秦无忌讶然的看着刘香香,刘香香做出任君采撷的模样,秦无忌得意的大笑。
别说,这种有美女相伴的感觉,她说话还十分大胆,端的是美妙非常。
周神武也是大笑,伸手敲了敲礼部乐师的房门。
礼部乐师自从进驻潇湘楼,唱了几日抗楚的小调,但恩客们却并不买张,因此就只好消停下来,安居在潇湘西楼。
戴春林打开房门,看到是周神武之后,他便着急的说道:“周大人,你可算来了!我们礼部在这已一个月,目前看什么忙都帮不上……能不能去和府尹大人说说,让我们回到府衙?”
戴春林期待着看着周神武,他说的,是礼部乐师的心声。
虽然在潇湘楼一切都好,但这毕竟是烟花之地,而且他们确实没有帮上什么忙,便让戴春林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周神武怔了怔,侧身让过秦无忌,摆手道:“戴乐师,回不回府衙的事稍后再说,这次我带秦四儿过来,是他有事想求你帮忙。”
戴春林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龟奴寻他,又能有什么事?
他狐疑的看了看秦四儿,一眼便看到了张柯,见张柯目光炯炯,满是期待,戴春林瞬间便知道了秦四儿的来意。
八成是来给张柯走后门的吧?
从心说,张柯演曲绝无任何问题,但便是他的身高,不足以加入礼部啊!
戴春林叹息着,摇头说道:“既如此,便请进来再说。”
周神武让开房门,秦无忌迈步进入礼部客房。
他看到乐师几乎全部都在,有男有女,客房之内也满是秦四儿不认识的乐器,乐师们正在讨论着他听不懂的音律。
戴春林也没有让乐师停止,自顾自的坐在主位上,开口说道:“周大人,你亦知礼部代表着大周的门面,圣上的威严……倘若你与秦四儿过来,是为张柯说情,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礼部无法开此后门。”
张柯便觉得浑身再无任何力气,仿佛整个身体都承受不住戴春林的话。
还是如此,还是如此。
这还不等秦四爷开口,戴春林便把后门封死,便是因为自己身高不足吗?
他也不想啊!
张柯便觉得摇摇晃晃的几乎摔倒,秦无忌却一把扶住了他:“张柯,你怎的如此不堪,便会给我丢人。戴乐师说的没错,任何人都不能走后门,但我们是光明正大的走前门,你怕什么?”
张柯用力的摇头,礼部乐师俱都发出不屑的嗤笑。
前门便是正规的礼部考核,每年都有不少人走后门,想通过关系,送人进来。
戴春林开口封死了后门,龟奴却说走前门……
那你解决了张柯的身高问题?
没有解决,那何谈走前门?
端的是不知所谓呢。
周神武也有些恼火,毕竟他跟秦四儿吹过牛,说戴春林肯定给他面子。
此时,见戴春林却如此不开情面,周神武对他的称呼都变了:“姓戴的,你什么意思?三年前,你娘子生孩子,你在外地演出,若不是我,你娘子便要惨死,一尸两命,你却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礼部乐师都是摇头,话虽如此,但礼部真的不能收张柯。
戴春林坚决的摇头,更是满脸愧疚:“周大人,你与春林有恩,寻常事你若开口,春林又怎敢驳了你的面子?但礼部特殊,即便我同意招收他,上报朝廷,也必然治我不察之罪。”
周神武便是冷笑,上报朝廷,朝廷会派人仔细核对张柯的身高?
戴春林这便是找借口推脱!
周神武还想说话,秦无忌却挥挥手,笑道:“戴乐师所言极是,但我想问问,礼部有无对百姓特招的名额?”
戴春林神色倨傲,他毕竟是官府中人,无意跟秦四儿多说。
至于为何,那是因为龟奴不配!
但碍于周神武在场,戴春林只能品一口茶,点头说道:“礼部却有特招名额,建立在曲子新颖的基础上……张柯的小曲我亦听过,便都是《击壤歌》、《越人歌》,还有当朝的《月儿弯弯照九州》,异常老套,我如何收他?”
听到戴春林这么说,张柯双眼放光。
是了,是了,他的曲子不新颖,这件事秦无忌一早便说过!
秦四爷果然厉害呢!
张柯兴奋的看着秦无忌,秦四爷,让我唱你教我的小曲,必然能震惊礼部!
秦无忌却不慌不忙,挥手说道:“那也便是说,只要我能唱出新颖的小曲,再教于张柯,礼部便可以法外开恩,收了他?”
听到龟奴如此说话,众乐师都是捂嘴轻笑。
你仅是一个龟奴,还懂什么演唱小曲,你懂什么叫阳春白雪吗?
还张柯是你的徒弟,你确定他不会唱出十八摸?
真是笑死人了!
戴春林也是摇头不语,一位乐师站出来,嗤笑着道:“龟奴,礼部的词牌与世俗的不同,需有故事,有情节,用词华丽,真情流露,绝不可有半点污秽!你久在青楼,接触的俱是淫词浪曲,可知何为高雅?”
周神武却是冷笑一声,他忽然觉得,这些人是小瞧了龟奴。
秦四儿教张柯唱曲子的时候,他便在现场。
秦四儿的声音铿锵有力,唱出了大周将士们的爱国情怀,若这首歌都不能流传后世,那还有何等曲子能够做到?
周神武挑眉便要说话,却听秦四儿说道:“那便好,我正好有一个故事,便想拿出来请礼部乐师品鉴。”
所有乐师都是皱眉,他们哪里有空听龟奴说什么故事?
想来便是《素女经》那般不堪入耳,只会骗取恩客银子的故事,听什么听?
戴春林刚想挥手拒绝,便听到秦无忌开口:“事情发生在古时陈州,有一女子出身青楼,尤善琴道,她的曲意哀伤,便自称琴姬。后琴姬与其当代公子秦逸,因喜好音律相识,很快便结为连理。婚后,二人琴箫合奏,招凰引凤,日子平静如流水,过去了六年。”
礼部的乐师都有些诧异了,迟疑的看着秦无忌。
他们本以为秦无忌即便知道故事,也是难登大雅的恶俗之事,听秦无忌说什么琴姬、秦逸的,他们便都觉得意外。
怎么不如想象的猥琐?
刘香香进门之后,便慵懒的坐在凳子上,趁着秦无忌停顿的功夫,插嘴道:“后来呢?出身青楼,想来他们的生活亦不能平静。”
秦无忌对刘香香竖起大拇指,刘香香撅了撅红唇回应,秦无忌大笑道:“香香妹子说的没错,因琴姬出身青楼,秦家又是陈州首富,自然难讨公婆喜欢。一日,琴姬又遭公婆斥责,秦逸不好拂逆爹娘,便说了她几句……谁知道,琴姬性格刚烈,当即留书出走,快意江湖,落一个逍遥自在。”
礼部乐师俱都摇头,刘香香也是漠然轻叹。
果然,青楼女子,注定得不到幸福。
本以为故事到此就戛然而止,秦无忌却又开口:“琴姬出走五年,开始的时候,她过得无比欢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来越想念相公。最终,琴姬控制不住心里的思念,遂转回陈州,却发现相公在她走后三月,因思她过度,驾鹤西归。”
听到秦无忌说到这里,所有的礼部乐师俱都是面色一变。
究其原因,在大周他们演唱的故事当中,无论中间经历多少波折,必然是皆大欢喜的局面,符合民众的心里预期。
似秦无忌这般,以秦逸死亡为结局,他们实在是难以想象!
刘香香也听得入迷,起身道:“哥哥,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