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萝微微有些发愣,流苏也停下了自己的手。
因为种菜需要时常打理,加上平时干的都是体力活,身上的衣服很容易撕烂,所以陆菱儿自是穿着农家的衣衫,袖口,膝盖处俱都打着补丁,状态、颜色俱都不一致,看起来便相当贫困。
陆菱儿却无心理会其他,菜地被毁,心疼的她直打哆嗦。
跪在地上,想将那些被流苏祸害的菜重新埋在地里,却根本无能为力。
她脸上瞬间便流出泪水,颤抖的质问:“你干什么,干什么?你摘菜便摘菜,吃什么便拿什么,为什么要浪费,呜呜……”
这菜地是陆菱儿自秦无忌走后,自己辛勤打理,才有了如今这欣欣向荣的态势。
只有陆菱儿知道,这些青菜来的多么的不容易。
可她哪里能想到,居然被流苏祸害了!
陆菱儿的质问让流苏不爽,尤其是她的语气,更让流苏反感。
不便是一个农家女,你神气什么啊?
流苏趾高气扬的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陆菱儿:“你喊什么,不便是摘了你区区的一点菜品,犯的着如此?当是什么好东西!哼,我告诉你,我们家小姐是潇湘楼的花魁,秦四儿只是龟奴,你别不知道好歹!”
陆菱儿本是情急之下开口,论嘴皮子的本事,又哪里是流苏的对手?
她脸色急的通红,虽有千言万语,却堵在了胸口。
流苏见陆菱儿这副模样,心里的得意更甚:“穿着破烂的脏东西,看见你便是很烦!速速给我滚开,不然我打死你,滚吧!”
陆菱儿满腹的委屈,泪水顺着脸颊便滑落。
她以为流苏便是秦无忌派来,因此也不敢口出恶言,只能卑微的祈求:“小姐,我求求你……蔬菜生长的不容易,我们杏花村都不敢随便吃一点,您采摘的菜品已经够多,吃也吃不完,求求您,不要摘了,呜呜……”
眼看着陆菱儿着急的哭了出来,流苏更是嚣张。
她摘下一根黄瓜,一只手叉腰,一只手品尝着黄瓜的清香:“不要摘,你说的算啊?别说只摘你几根黄瓜,便算是秦四儿在这里,小姐让摘,他又能如何?行,你给我跪下,从我这里爬过去,我便不摘!”
流苏指了指自己的裤裆,连云烟萝看的都有些生气。
流苏,她不过是普通村民,跟她发飙,有什么意思?
云烟萝上前一步,皱眉呵斥:“流苏,不要太过分……”
流苏完全不放在心上,摆手道:“小姐,你便在一旁看着,这些没有读过书的贱民,便是得让她们知道知道厉害,哼!”
云烟萝当即吸了口气,不再言语。
流苏再次动作,伸手拔掉几根蔬菜,挑衅的看着陆菱儿:“你跪不跪,不跪我便拔光了你的蔬菜,让你跟我大呼小叫!”
“别拔了,别拔了,种菜很辛苦啊,我求求你!”流苏每拔掉一根菜,陆菱儿的浑身便是颤抖,她哭泣的说道,“小姐,我给你跪下,不要拔,不要拔……”
流苏得意的站在原地,抱着双臂说道:“跪下还不够,没听见我说话?你需爬过来,从这里钻过去,我跟小姐这便离开!”
陆菱儿真的是咬牙,她虽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什么叫胯下之辱。
但是,不跪又有什么办法?
她不是冲着流苏下跪,而是为了这许多蔬菜啊!
陆菱儿把心一横,颤抖着身子给流苏跪下,委屈的说道:“我跪,我爬,求求你,高抬贵手,呜呜……”
菱儿终于还是抵不住此等羞辱,呜呜的痛哭出声。
便在这时,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声音里蕴含着极端的愤怒:“菱儿,是秦大哥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听见有人说话,陆菱儿浑身便是一僵!
天啊!
是他吗?
是日思夜想的秦大哥吗?
陆菱儿颤抖的回头,却见身后行来一群人,为首之人身穿一身白衣,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泻于肩,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工般经心雕琢,寒江凝眸,青峰琼鼻,飞樱点唇……这不是秦大哥,还能是谁?
只不过,此时的秦大哥脸色阴沉如水,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发怒的征兆。
他的身旁跟着一位从未见过的男子,在往后便是自己的爹爹与张道远等人,在秦大哥的面前,陆菱儿眼里已没有了其他人。
她瘫坐在地上,冲着秦无忌哭泣道:“秦大哥,呜呜,菱儿没用,没有保护好菜地,呜呜,您责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秦无忌看着蔬菜地被流苏祸祸的不成样子,心疼的也直哆嗦。
他跟展卿带着马虎跃一路来到杏花村,在村口便遇到了张道远和陆轩,听说自己是派人过来,秦无忌还有些懵逼。
马虎跃去了工坊不提,秦无忌跟着他们来到大棚,正好看见了陆菱儿跪下的一幕。
你说,这如何能不让人气愤?
秦无忌伸手扶起陆菱儿,见陆菱儿脸上沾着豆大的泪珠,勉强笑道:“菱儿,你哭什么?秦大哥已说了,都是我不好,离开之时没有说清楚,不让其他人进来……别哭,一会儿秦大哥忙完,给你讲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陆菱儿只是摇头,她真的是没有脸面见秦大哥。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菱儿怎么能不哭?
因在路上,秦无忌问了陆轩,来者是何模样,张道远也给秦无忌详细的描述,秦无忌一早便判断出,便是烟萝。
陆轩和张道远也知道了,她们不是秦无忌派来的,心情这才好受不少。
我便说,秦四爷派来的人,怎的会说他们吃猪食?
陆轩不敢让菱儿跟秦无忌见得太久,摇头说道:“菱儿,你过来,打扫一下自己的膝盖……爹不是告诉过你,虽你是女儿身,一双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当朝权贵、救命恩人,除此之外,便谁都不能跪?”
陆菱儿只是摇头,她也不想跪,可是有什么办法?
菜地都要没了啊!
秦无忌走到被流苏拔掉的菜根前,伸手拿起被流苏甩烂的黄瓜,甚至连泥巴都没有擦,轻轻地品尝。
嗯,味道的确是不错呢。
见秦无忌不说话,流苏忍不住开口:“喂,秦四儿,你来的正好,给我们评评理!你只不过是潇湘楼的龟奴,我们什么身份,不说你也知道!哼,凭什么她冲着我乱咬,必须给我道歉,要不然,我便报官!”
报官,你还要报官?
秦无忌缓缓的站起身子,流苏得意的说道:“快点,给我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