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下午,裴以诚并没有教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而是先让她扎马步,自己随意挥打鞭子。
到了晚上,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吃饭的时候筷子都要拿不住了,裴以申从外头买来了两只叫花鸡,坐在她旁边。
“你怎么不吃啊?”说着他掰了只鸡腿放入了她碗里:“专门给你买的。”
裴以诚看着她,眉梢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裴晚筝不会说自己是练武浑身酸痛,这样显得太娇气了。容雅掩唇笑了笑:“申儿这是果然最疼姐姐了。”
裴晚筝看了一眼裴以申,暖心的笑了笑。后者也傲娇道:“那是自然了,谁让我们兄弟几个就只有这么个香饽饽呢。”说着又踢皮球似的看着裴以诚:
“大哥也赶紧成家吧,生个女孩儿,我保证对她也很好。”
裴以诚嘬了嘬嘴,不作声。元琦夫人倒是开口了:“是啊,诚儿,你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裴以诚这会儿恨不得将那挑事的裴以申暴揍一顿:“祖母多虑了,孙儿如今还不想成家。”
武文兰所有有所思的看了自己这个大儿子一眼。
晚饭过后,裴晚筝回到自己的院子,抱着糖糖登着梯子上了房顶。静静吹着风。每晚皆是如此,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安静下来。
不知怎的,她的思绪再一次想起了买个人。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那一日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脑海里回放的,也是那张脸,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他在做什呢?
这么久了,或者已经结婚了吧?
他知道自己离开以后,会不会有一刻悲伤过。
口口声声说着做的事为了她为了以后,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呢。
她或者要怀疑,怀疑他不那么爱自己吧,隐瞒了那么多的事情。而自己一厢情愿简直是太可笑了。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裴晚筝一惊,扭头看去,裴以申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裴以申摊了摊手:“你上来后的不久,我看你想的入神,我上来了都没发现。”
“也没想什么。”
裴以申摸了摸她膝盖上的那只火狐,它睡着了。模样可爱的紧。
“我还没看过有女儿家养狐狸的,它有什么来历吗?”
裴晚筝也摸了摸糖糖。说道:
“我还没告诉你吧?它叫糖糖。”
“糖糖?这么奇怪的名字。”
“嗯,我在一座山里见到它,后来有个猎人射了它一箭,最后它本来快死了的,但那人选择救活了它,把它送给了我。”
裴以申狐疑:“猎人还有这么善良的?到嘴的鸭肉都舍得放飞了。”
裴晚筝噗呲一笑:“嗯,确实,应该也是良心发现了。”
“你喜欢那个猎人?”裴以申见他说起那个猎人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裴晚筝眼眸瞬间晦暗。微冷道:
“不喜欢。”以前很喜欢了,现在,努力不喜欢了。
裴以申也不深究,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看你今晚吃饭喂猫似的,手疼了吧?”
裴晚筝倔强道:“哪有,我强壮的很。”
裴以申切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瓶子:“把手给我。”
裴晚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看来这个小鬼简直什么都瞒不过他。便把手递了过去。
裴以申微垂着头,给她手掌磨起的水泡轻轻擦着药,露出俊逸的半边脸。月光笼罩在脸颊的线条上,执拗而认真。
“好不容易得来个姐姐,你可别听大哥的瞎折腾,疼了就说,估计我母亲也觉着他过分了,叫去房里训话了。”
裴晚筝注意力都在他后半句话了。她表现的不明显啊,怎么就被训话了?
“因为教我武功这事儿被训话?”
裴以申纠正道:“我逗你玩儿呢,因为他的婚事吧,我娘经常替他操心。”
裴晚筝松了口气。裴以申滔滔不绝道:
“大哥这人,对什么都不上心,尤其是婚姻大事。原先说我娘做主,后来不知怎的,居然有自己的主意了,说最迟两年。我娘就气的不行了。”
裴晚筝尴尬的笑了笑,嘀咕了一句:“原来不管什么朝代都有被催婚的事情。”
“啊,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成亲本来就是迟早的事,迟两年也得做啊。”裴晚筝岔开话题道。
裴以申叹气,敛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道:“裴家不一样。”
“嗯?”
“我娘是前朝铁骑大将军的女儿,当初是被指婚过来的,我听说当时我父亲颇有微词,那时是祖母带着我们隐世后的数十年过后了。前朝皇帝还是穷追不舍,要制衡裴家,硬是指了桩婚事。”
裴晚筝眉头紧拧,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事,原来风光百年家族,都是天子互相制衡的对象。
“尽管后来的新帝,现在的皇帝陛下,推翻他前朝的统治方式,多次要我们裴家归京,但祖母依旧不为所动。可能祖父跟朗叔战死沙场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裴以申凝重的说着。
“所以我们的婚事,祖母都不会逼迫,自己满意才好,并不一定要名门闺秀,因为,再多的财富,我们裴家不输任何人。”突然傲娇的看着她:“你要知道你是我们裴家的一员了,就算我们隐世,也依旧不是外面那些各种大族可以比的。”
裴晚筝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调侃:“嗯,有你这么个弟弟,我就已经吃不尽喝不完了。”
“既然祖母没有插手你们的婚事,那大哥……”
裴以申突然颇为无奈:“我娘她就是这样,她一直想让我们兄弟二人娶名门闺秀。”
裴晚筝点头,这也能理解,毕竟身为一个母亲,没有人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她与裴以申,坐在房顶上惬意的畅聊着。
裴以诚就没这么好过了,被母亲滔滔不绝的一些大道理灌满了耳朵。他如释重负的走出书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路上想到那个小丫头下午练习的样子,勾唇一笑,倒是挺能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