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在正严谨的练着自己的字。什么品茶大会早已被她抛之九霄云外。
叩叩。敲门声响起,她抬起头,说道:
“请进。”
门外进来一人,是卫娘,她手上正呈着一袭雪白的锦群缓缓走了过来,眉眼间皆是婉转风情。看了眼桌上纸砚,说道:
“姑娘还在温习呢?”
陈圆圆一笑,欢喜道:
“是啊。卫娘你过来教教我,这几个字念什么?”说着,她拿起书凑过去。卫娘放下手中的衣物,指点了起来。良久,她道:
“这是新的衣裳。我原本是要叫人送来,只是我现下也无事,想着过来瞧瞧你。就给带过来了。”
闻言。她看向那一袭锦裙,会心一笑。就是要这种裙子穿着才舒服。也不会太招摇。谢道:
“谢谢卫娘了,还亲自跑一趟。”
卫娘瞧着她换回了那染了墨汁的衣裳,打趣道:
“姑娘怎的不穿世子送来的襦裙?是不喜欢麽?”
陈圆圆看着她。不自在道:
“卫娘,世子送来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跟我的身份不符,穿出去指不定会惹来多少闲言碎语。所以我便换下来了。”
卫娘看着她略带尴尬的神色,心中感叹,她是过来人了,怎会不知男女之间的情愫,慎郡王府的世子名扬京城,寻常姑娘家若是能得一件他所赠之物,只怕会如获至宝。可这位姑娘却…
“世子自然是看重姑娘的,衣裳虽名贵,可这心意更是难得。”
陈圆圆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这卫娘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自己就像个小媳妇一般,不会是把她跟那司徒陌青想成那种关系了吧,这就太尴尬了。赶紧挥手道:
“不是的,卫娘,司徒,世子他待我是很好。
但那是他对我有恩,是我的恩人。不是那种,所以我怎么能收他这么名贵的东西。”
卫娘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以为她是女儿家的娇羞,才急于否认,轻笑道:
“好了,咱不说这个了。世子走的那日吩咐我教你行皇后的叩拜大礼。现在刚好有时间。”
她呼吸一窒,皇后娘娘,叩拜大礼
“叩拜大礼?很难吗?”
“不难,后日便是品茶大会了,每一年皇后娘娘都举办的非常盛大,京中所有名门闺秀都会受邀参加。我们茶园的人如果礼节都做不好,岂不叫人贻笑大方。”
陈圆圆心中想到从前看电视的朝拜宴会,正是乌泱泱的一堆人,眉头撇了撇,问道:
“那品茶大会全是女的吗?”女人多的地方实在是太麻烦了,个个争相斗艳,想到都犯怵。
卫娘看着她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回答道:
“从前的品茶大会确实全都是女儿家,但是后来这两年,名义上为品茶,却是京中青年才俊,大家闺秀择亲事的好时机,所以这两天开始,男女都有。而我们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也乐见其成做个牵红线的人了。”
她心想。原来啊,这不就是相亲大会了嘛,借着喝茶,抛橄榄枝。那就更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松了口气说道:
“好,那卫娘现在教我行礼吧,保证不给你丢脸。”说罢,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卫娘点头,教了起来。走姿,站姿,坐姿,何时行礼,何时不行礼。
一柱香过后,陈圆圆只觉腰酸背痛,倒了杯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卫娘摇了摇头,说道:
“姑娘,品茶会那日可万万不能这般喝水。要用广袖掩唇。不能发出声音。”
正在喝水的那人一呛。止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手不停催着胸口。好一会儿,抬手擦了把嘴巴,顿坐在凳子上。苦不堪言道:
“卫娘饶了我吧,我又不挑如意郎君,品茶会能有我什么事儿,谁会盯着我看啊!”
卫娘无奈。只得语重心长道:
“嗯,话虽如此,但姑娘行事还是多注意才好。”
陈圆圆点点头,今天这礼仪学的七八成,差点要了她的小命了。腰都要断了。小跑到床边。八爪鱼一般直接趴了上去。不愿意动了。
卫娘抚额,心想这小丫头真是天生的烂漫不拘,整条无忧无虑的,便转身走了出去。
玉銮殿内,凤尾椅上端坐一冷艳高挑的人,那女子长的琼姿花貌,杏面桃腮,略微上挑的黛眉下却是一双空洞死寂的美眸,只见她垂着头,瘦弱苍白的指尖正轻轻抚摸掌心的一枚玉佩。
“娘娘,品茶会的名单出来了,内务府的人说让您过目。”
那人缓缓抬头,神色淡淡的接过,漫不经心的翻看了起来。眼神在一个名字上停留一瞬,指尖敲了敲,呢喃道:
“圆圆。”便莞尔一笑“名字有趣儿。”
随后合上名单,说道“每一年的品茶会皆是如此。本宫看不看也没多大区别。”
素溪看着方才展露笑颜的人。心中一喜,似乎许久没见过她这般笑过了。便说道:
“娘娘方才瞧见了什么。竟这般有趣?”
她唇角笑意浅浅,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瞧见一个名字,觉得有趣罢了。”很快又恢复了阴郁的神色。
“陛下驾到!”太监的声音响彻玉銮殿,她握住玉佩的手一紧。缓缓起身行礼。
“陛下金安。”
皇帝一袭淡黄色常服,褪去朝堂的威严,眼角带笑看着那半跪的人。袖中的手动了动,柔和道:
“平身。”
他伸出手欲握住她那苍白的手。她却缓缓走回凤尾椅。并未有过多的热烈。他眉毛紧拧,看着她淡漠疏离的模样,喉咙渐渐干涩,原先想说的话确实一个字都吐不出。
“又要到品茶大会了,不知今年陌青的茶园那边,又会供奉什么新茶。”
她眸光沉静如死水,客观的说道:
“每年皆是一样的。”
他见状。没再问。而是转了一个话题,正色道:
“景锐的婚事你怎么看?”
她仍是一副疏离道
“景锐是个有主张的人。陛下还是早些绝了动他婚事的念头吧。”
闻言,他神色微冷,张口道:
“先皇金口玉言,身为王爷,受人朝拜,那么也要承担常人做不到的责任。就是这一层身份,他不认也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