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娇下意识看了眼已经出锅了的广式早点,拍拍手。
这不就赶巧了吗?
“你叫上沈安,帮我把剩下这几笼都拿出来,小心烫。”
阿柳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看到又是不认识的早点,眼睛都亮了,“我这就去喊他过来!”
沈安不来都得来!
沈母把自己的汤婆子塞给沈景翊,心疼极了,“怎的穿这么少?当初走的时候,不是给你备了好些厚衣裳吗?”
沈景翊无奈,“娘,儿不冷,穿成这样已经够了。”
然而,有一种冷,叫做娘觉得你冷。
于是说着说着,沈景翊身上便多了一件大氅,沈母本来还想叫人再烧一盆炭拿来的,好险备沈景翊拦住了,不然这会儿怕是汗都要热出来。
这时,阿柳和沈安抱着笼屉出来了,“让一让,早点来了。”
众人纷纷避让。
笼屉放在桌上,热气散入周围的空气中,淡淡的糯米香顿时充斥整个庭院。
“好香啊,娇姐儿这又是做的什么?”
“瞧着像是糯米,看这个荷叶包的,果然是……就是不知道除了糯米,还有什么,闻着倒是挺香的。”
沈惜娇把最后一笼也给拿了过来,闻言笑着解释,“这叫烧麦,另一个是糯米鸡,是岭南地区的一种民间美食。”
沈惜娇本来是想说“岭南美食”,却又想到这个时候,那里应该还没有出现这种简易又好吃的早点,就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成了民间美食。
反正沈母她们也不可能亲自去民间打听。
就当做高手在民间吧。
沈母果然没有怀疑,一整个兴致勃勃的,“那我先来尝一个,看看这道岭南民间美食到底如何。”她拿了一份糯米鸡。
糯米鸡被包裹在荷叶里,说起来还要多亏了沈惜娇有先见之明,在夏天荷叶随处可见的时候,就让人折了下来,晒干保存。
纵然干荷叶拿来做糯米鸡,稍微显得有点困难,但也比嫩荷叶多了一个优点,够入味。
沈母扯开外面的荷叶,露出内里饱满晶莹的糯米,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滚烫的糯米口感极好,软软弹弹,比起黏性,存在感更高的是它的嚼劲,甚至可以用舌尖感受到每一粒米圆润的弧度。
里面包裹的馅料是鸡肉,腌制好的鸡肉咸香十足,连带着满口的糯米香,一口就是满足。
许娘子比起沈母,却更钟爱烧麦,“这烧麦做的真不错,年后是不是可以拿去店里卖?”
沈惜娇:“自然可以,定价三文一个便是。”
沈母:“三文?那糯米鸡呢?”
沈惜娇想了想道,“糯米鸡要贵一些,十四文吧。”
沈母没有丝毫看法,一份糯米鸡的个头,比烧麦大了那么多,贵一些也正常,但他总觉得烧麦定便宜了。
最后一番商讨之下,烧麦定在了四文一个,十文三个。
众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份早食,边吃边聊,沈母向沈景翊了解了不少,他来书院后的事。
沈景翊:“书院的吕夫子是进士出身,早年做过官,只是当年为官之时得罪了人,那人权势在他之上,这才不得已辞官而去,到这种地方做一个小小夫子。”
“虽说后来那人做的事没能藏住,官职、连带身家性命都没了,但吕夫子还是不愿意再回去。”
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敬佩,这个吕夫子很有本事,他一向尊敬有本事的人。
沈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叹了口气,“早年不如现在太平,官场上什么人都有。”
她又道,“这吕夫子为官经验丰富,跟在他身边,你一定能学到本事。”
沈景翊点点头。
之后又聊了一些别的,等众人慢吞吞吃完早食,沈景翊也该走了。
沈母是想留他的,但沈景翊还得回去看书,而且他答应了蒋胥和慕时锦,要给他们带吃的。
沈母无奈只好说:“那你记得尝过来坐一坐,老一个人闷着也不是个事儿,过来透透气也好。”
沈景翊自然无不可,“知道了母亲,儿会的。”
……
过年最少不了的,除了烟花还有春联、窗花。
烟花倒是好办,沈惜娇早就叫人买好了材料,就是这窗花跟春联还得自己做好了,贴一贴。
腊月二十三,小年。
沈惜娇买了一堆做窗花的纸回来,带着沈母等人剪窗花。
“我的天爷,姐儿你看林娘子剪的!”阿柳猛吸一口气。
沈惜娇一开始还不明白她为什么吃惊,直到……她看见林娘子剪的牡丹。
那何止是肖似,简直是栩栩如生,层层叠叠的花瓣还有花蕊都一清二楚,众人一股脑围过去,想看看林娘子是怎么剪出来的,却根本看不懂。
只看见林娘子手摸啊摸的,再用剪刀咔嚓那么几下,一朵牡丹就剪出来了,再看她手边,迎春花、桃花什么都有,堪称是百花齐放。
看见众人惊叹的目光,林娘子笑了笑,“我别的不行,这剪窗花可是从小就学的手艺,就跟女红一样。”
许娘子也说:“你们都不知道吧,阿妤剪的窗花可有名了。”
“咱们刚来荆县那会儿,就是靠她的窗花还有做一些女红卖银子,这才凑齐了盘缠。”
回想起那段苦日子,许娘子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但她已经不觉得苦了。
人都是这样,现阶段过的不好,才会频频回想起以前,过得好根本不会想起来,更不会觉得过得苦。
而许娘子的话无疑给她们增长了见识,也包括沈惜娇。
毕竟,沈家刚来荆县那会儿,她都还没穿来呢,就连原身那时候也是病恹恹的。
沈惜毓跟沈惜韶闹着要跟林娘子学剪窗花。
林娘子也很有耐心:“好,一个个来,我先教你们怎么剪桃花吧。”
其他人都是一脸笑意地看着。
窗花剪的差不多了,沈惜娇去厨房弄了点米浆来,手里还拿着一条长长的春联,“沈安还有阿柳,来帮我看着。”
阿柳马上跑了过去,“来了来了,我来了。”
沈惜娇小心翼翼站到梯子上,对比着门框,“这样歪不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