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搭好了沈惜娇要的烤架,上面支着架子,底下用着红罗炭。
光是这炭火,就看得许娘子嘬牙花子。
有设备,有食材,沈惜娇烤的可快乐了,一边往食材上洒孜然,一边教旁边的仆役。
仆役听得很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尝尝,烤蘑菇,别有一番风味。”沈惜娇递给慕时锦一串菌菇,烤好的菌菇色泽更深,滋滋冒油。
慕时锦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瞬间被烫出眼泪,又辣又烫,却又不舍得吐掉。
沈惜娇烧烤,其他人吃,空出一个盘子装着她的那一份。
沈惜娇还留了不少出来。
慕时锦一开始不知道这些留出来干嘛的,然后就得到沈惜娇一个古怪的瞥视,“你不送点回去给老夫人和你母亲?”
老夫人腿脚不便,近日又不小心着了风寒,就没来,慕夫人则是孀居多年早就习惯待在家了,便也留下陪老夫人。
所以这次来泡温池的,严格来说,就只有慕时锦和她们一行人。
“……”慕时锦表情空白了两秒,他竟然把亲娘和亲祖母忘了,居然还要沈惜娇来提醒他!
慕时锦叫来下人的时候,脸都是红的,低着头快速吩咐几句,那下人很快便跑走了。
几人在庄子吃吃喝喝,待了一个中午,到晚霞遮漫天,才下山。
-
雨停了,荆县北的百姓也被安抚好了,歇了许多天的食仙居,终于在万众瞩目下重新开张。
这一日,一个青年男子来到永民巷。
此人是个举人,日前偶然发现食仙居这个新开的小食肆,抱着好奇吃过一次,立刻惊为天人。
可惜,自那之后便碰上了连日大雨,食仙居关门。
他无奈之下只能日日来蹲守,看有没有开门。
“这个味道,莫非……”张举人眼前一亮。
这个味道,不会有错的!如此霸道的香气只有食仙居的饭菜才有,必定是食仙居开张了。
他忙加快速度,想做第一个到的人。
结果还是天真了。
当张举人好不容易到食仙居,只见食肆门前已经排起长龙,估摸着都有几十个人了。
见又有人来,张举人顾不上惊讶,赶忙排队。
等到占了个位置,他才喃喃出声,“奇怪,这些人怎的如此热切。”
以往他去的那些食肆,甭说一旬不开门了,就是歇业两三天,再开门也必然会冷冷清清。
食客都是见异思迁的,谁有功夫日日等啊。
前面的人听见他的话,顿时笑了一声,“兄台,你是第一次来?”
“我来过一次了。”
张举人瞪大眼,惊讶这人为何这般问,却还是答了,“这是第二次。”
“那难怪了。”那人哼笑,抱着胸道,“沈娘子的饭菜岂是别的食肆可比!”
“就我来说,别说只是歇业一旬,就是两旬,三旬我也等。”
其余人纷纷附和。
“我也等,只要能吃上沈娘子的饭菜,一切都值得!”
“哼,我可是日日蹲守,不输你们。”
张举人满眼震惊,这些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震撼,显然他也是想不到,居然有人跟他一样日日守株待兔。
之后众人聊起这几日沈惜娇没开门时的事,每个人都有怨言,不是对沈惜娇的,是因为吃不上好吃的饭菜。
“我都怀疑自己对沈娘子魔怔了,一日吃不到她的饭菜就浑身难受。”
“我也是啊!你们都不知道,我那几日是怎么过的,吃别的根本吃不下,都瘦了十来斤!”
此人一边说,一边还捏着胳膊上的肉给人看,旁边的人都一脸嫌弃。
张举人也暗自腹诽,这人生的膀大腰圆,哪里像瘦了十来斤的样子,他看,最多也就一两斤!
众人聊的正欢,忽然食仙居的门打开了。
霎时间,人声如潮水退去。
“欸!你们看那里!”一个人指着门口,那里有阿柳刚挂上去的木牌。
而牌子上写着的赫然是“明日上新”四个大字。
众人沸腾了,纷纷追问阿柳新品是什么,一个个好奇的抓心挠肝。
阿柳微微一笑,“我不能说,不过不会叫各位失望的。”
见从她嘴里撬不到话,众人失望了会儿,很快又被沈惜娇的早食,那熟悉又勾人的味道挽回了心灵的创伤。
就连张举人都感慨,“还是沈娘子的饭菜最合我意。”
这份美味,真是无论走多少路,去到哪都忘不了的独一份,绝无仅有!
此言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
阔别几日,大家的热情不仅没有丝毫消退,反而有种再次见到初恋的感觉,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每个人都买满了两份,要不是限购,肯定还要买多几份带回去。
一上午过去,沈惜娇装着满满早食的木桶和盘子,全空了。
食肆里还剩下几个食客在用餐,不久后,这几个人也走了。
周围变得空荡荡。
沈惜娇却还没关门的意思,等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等什么人。
阿柳走过来,问道,“姐儿,你在等谁?”
“一个常客……怪了,今天怎么没来。”沈惜娇口中的人自然指的是萧七和萧珏,好歹也几日不见了,她以为一回来就会看到这两人其中之一。
没想到等了一早上,愣是半个人都没见着。
不会是他们不知道她今天开张吧?
沈惜娇这么猜测着,抬起头问沈母,后厨还有没有剩的饭菜。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沈惜娇叫来沈安,把食盒交给他,“送去济仁堂,顺带跟那里的人说一声,就说食仙居已经开张了。”
“好嘞,小人马上就去!”
济仁堂。
送走了沈安,萧七拎着食盒回去,下意识地就想要打开来吃,却忽然感觉气氛异常冷凝。
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某人。
果不其然,他英明的主子还是沉着一张脸。
萧七叹气,更感觉纳闷,到底咋回事儿啊?从昨天回来开始,萧珏就一直这样。
关键是他是主,而自己是仆,也不好问呐。
萧珏没察觉到萧七的纠结,他此时心情差的,让他无暇顾及旁人在想什么。
食盒他也看见了,可一有吃的念头,萧珏就想起昨日沈惜娇与那男子相谈甚欢。
该死……他到底是怎么了?她与谁交好,关他什么事。
他们也只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可萧珏心里就是不舒服,沉重的像是压了块石头,闷闷的,连带着他整个人气压低到极点,脸也臭的要死。
萧七看了一会儿,默默收回手,叹息。
算了……看这样子,主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起来了,他还是吃别的吧,别刺激主子了。
萧七吃着早上从别的地儿买来的馄饨,皮很嫩,味很鲜。
可也不知怎么的,平常觉得挺好吃的馄饨,这会儿吃的没滋没味儿的,反倒是沈惜娇让人送来的饭菜,味道一个劲往他鼻尖钻。
萧七简直欲哭无泪,这太折磨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