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群芳阁又添新人了,只是这个新人竟然一直卧床不起,害的大家伙好奇心不能满足,心里直痒痒。
听闻女孩醒来的消息,姑娘们都赶了过来,堵在房间的门口不住的往里张望着。
“醒了吗?醒了吗?这个丫头是哪里来的啊?”她们七嘴八舌的相互问着,生怕自己不能得到第一手信息,谈话时被大家落下。
熙儿疑惑的抬眼看了看四周的人,她们一个个燕肥环瘦的很好看,穿的衣服诧紫嫣红的也很漂亮,不过这里是哪里?
阁主本想趁着这个小丫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问出她的身世情况,因为凡是被她救下的姑娘,到了群芳阁都要走这一步,然后经查证所说属实后便可留为己用,否则便会被卖到隔壁妓院。
可是看到熙儿一脸茫然的样子,她觉得这种问话方式已经无效了,所以就换上了一张冷酷的面具,与她公事公办起来了。
“丫头,你知不知道群芳阁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专门供男人听曲赏舞的地方,虽然这里的女子卖艺不卖身,但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禁令,而且我每隔几年都会挑选最优秀的女子送入宫中的歌舞院。”
熙儿越听越糊涂,她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救了你,作为回报,你的命就是我的了,所以你能不能活着离开全凭我一句话。”阁主的眼神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接着又落到了熙儿身上。
她既想震慑住熙儿,也要趁此机会好好的整理一下群芳阁的风气,免得有些人整天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熙儿被她凌厉的眼神扫过,觉得后背发凉,两眼直直的盯着阁主,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所以你还是乖乖的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家在哪里?”
“我是·····”夏熙儿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忽的记起蓝颜让自己发的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会有生命之忧。
熙儿的心中一下子没了主意,她眉头紧锁的低下了头,我是夏熙儿,是当今景琦公主的女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把我赶出家门了,所以现在,我到底是谁?
“我,我,我不记得了?”她假装头疼的用力摇了摇头,接着便抱膝痛哭了起来。
听见熙儿说她不记得了,阁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回头看了看香瑶等人。
可是看着熙儿忽然像只受伤的小兔子般委屈的哭了起来,心下不忍,阁主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再次试探的问道,“真的不记得了,还是不敢说?不要担心,这里没人会伤害你的,告诉我,乖。”
“我真的不记得了,呜呜呜,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呜呜呜呜”熙儿怕再被问下去自己会露馅儿,便学起了小孩子的样子,双脚用力蹬着被子,双手紧紧的拉着阁主,哭着让她带她去找娘亲。
“妙歌,这是怎么回事?你把脉的时候可曾发觉什么不妥之处?”阁主无奈只能问妙歌。
“这个丫头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又烧了三天三夜,再者她脸上的伤太深,已经伤及经脉了,可能是暂时性失忆。”
其实妙歌自己也没有大的把握,从脉搏上看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她觉得这么个小姑娘不至于说谎,再说即便这个丫头有所隐瞒,来到这里她也插翅难飞了,自己只能静观其变了。
阁主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妙歌,招呼她先出去了,接着抬起了熙儿的脸,疑惑的盯着她,恐吓道“你要是敢说谎,我就把你卖了,所以你最好乖乖的说出来,知道吗?”
熙儿被她看得有些慌了神,大气不敢出一下,眼泪却一直在眼中打转,此时她已经彻底的无依无靠了。
当初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被娘亲送出了夏府,与蓝颜几个在岛上生活至今,可没想到一场天灾又害的自己变成孤身一人,沦落至此,她越想越委屈,只好任由眼泪不住的流。
与熙儿对峙了一会儿,见她除了哭什么也问不出来,阁主站起来,“香瑶,好好照顾着她,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暂时先不许她随意进出。”吩咐完了之后阁主便若有所思的走出了房门。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过复杂,还是因为真的是不相信这个社会了,我竟然跟这么小个丫头动起真儿来了。”阁主想起刚刚小姑娘被自己吓得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对身边的香瑶苦笑了一声。
“阁主只是谨慎而已,不过想来这么个小姑娘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我们明日派人去河上游好好打听一下就是。”香瑶跟在阁主身边已经十几年了,自然事事为其周全。
又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熙儿醒来蜷缩在床角,双手紧紧的抱住双腿,虽然屋里灯火通明,但是她还是感觉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向她袭来,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
之前被那个阁主问东问西的场景至今想起来还会冒一身冷汗,自己什么都没法说,没有蓝颜在身边的她就像是掉进了一片汪洋大海中,完全没有了方向。
熙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她们不高兴了会把自己卖掉,虽然让她先暂时休息着,可谁知道她们还会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啊,想着想着她的眼中又浸满了泪水。
她用力的抱着自己,任凭泪水滑落脸颊,忽听见门外面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话语间好似提到了自己,熙儿忙掀开被子悄悄的走下床,赤脚跑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探去。
那两个女孩好美啊,穿的衣服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红红绿绿的薄纱将她们打扮的特别漂亮,只听她俩低声说道:“听说那个女孩子醒过来了,而且还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另一个女孩四下望了望说“倒也未必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她也挺可怜的,你没见她脸上那道伤吗,听说连秒歌都无力回天了,肯定是要留疤了。”
熙儿听完心下一惊,自己醒过来还未照过镜子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看来她们说的是真的,这伤不轻。
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脸上的伤忧心呢,就听到那两个女孩又说了起来,“不知道阁主会如何处置她,听说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没有打探到她的身世,你说会不会把她卖到对面的倚红楼?”
卖到倚红楼?熙儿吓得向后倒了几步,虽不知这倚红楼是什么地方,可单单这个“卖”字就让人不寒而栗,为什么她们要卖自己?为什么蓝颜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该怎么应对这种事情?
“这些年那倚红楼靠着我们群芳阁可是赚大了,光是捡我们吃剩下的都能吃成个胖子,谁人不知进了我们群芳阁就有机会飞上枝头当凤凰啊,可是那些自不量力的最终还不是进了妓院伺候那些臭男人!呵呵呵!”
穿红衣服的女子越说越开心,声音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她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熙儿的房门,熙儿感觉她好像看到躲在门后的自己了,但是双腿却像是粘在地上了似的,想逃却没法迈开。
“是啊,不过看她脸上那道伤疤,不知道倚红楼会不会要她。”穿绿衣服的女子眉头紧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清风,谁让你在这里说闲话的?马上就要开门做生意了,还不快点下去准备着。”
香瑶远远的就听见了云蕾的笑声,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女人,凭着自己深得宸王爷的喜欢,做起事来就肆无忌惮,不论有事没事到她嘴里都能给你说出点事儿来,所以她更不愿意清风跟她走的太近。
“是。”清风是香瑶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对香瑶十分敬重,欠了下身子就下楼去了。
云蕾微微低头侧目瞅了一眼香瑶,也愤愤的离开了,经过香瑶身边的时候冷哼了一声,“哼,马上年老色衰了,还有什么好拽的!”
香瑶虽然心中有气,但是碍于宸王爷的面子也不便多说,转身推门走进熙儿的房间,却发现熙儿赤着脚坐在门内,两眼闪烁的盯着门外,看到自己进来眼泪便哗哗的流出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哭成个泪人儿了?快起来。”香瑶弯腰扶起熙儿将她放到床上。
“姑姑,她们说要把我卖出去,我害怕,我不想被卖掉,呜呜呜。”熙儿觉得香瑶刚刚训斥了那个说要卖掉她的人,应该是个好人,好人是不会卖自己的。
她顾不得眼泪会沾湿香瑶的衣服,一头冲进了香瑶的怀里,香瑶愣了一下子,但是随即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熙儿只觉得一种久违的温暖从她的双手蔓延到全身,让她更加难过的哭了起来。
“乖,谁说要卖你了,她们那是胡说的,不哭昂,姑姑不会让人把你卖掉的。”
自从进入了群芳阁,虽说衣食无忧,生活还算舒心,但是香瑶每时每刻都能记起自己因为被人陷害而无家可归,导致自己一岁的孩子饿死在自己怀里的场景。
熙儿突然冲入自己的怀里,如此贴心的温暖瞬间融化了她的内心,她轻轻的拍着熙儿的后背,就这样渐渐的将她哄睡了。
熙儿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况且刚刚退烧,经过刚才那么一吓,早已疲惫不堪,现在投入了如此温暖的怀抱,自然放心的睡下了,只是她不知道留在这里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香瑶哄她入睡之后就悄悄的离开了房间,便往阁主那里走去,该如何处置这个孩子也该有个准信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