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大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砸的人很痛。
顾琼珍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更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双脚已经麻木了,草鞋已经被磨坏了,每一步都是血淋淋脚印。
但是她不敢停下来,生怕身后有人追来。
“谁?”
饶是雷声巨响也没挡住这厉声呵斥,一道人影从树林身后走出来,男人神色漠然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人。
顾琼珍听到声音如同受惊的小孩下意识要躲起来,抬头一看,这男人穿了身不菲的西装三件套,瞬间意识到这是她能逃出去的机会来了,立刻连走带爬上前,目光哀求:“求求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我是被妹妹卖给人贩子来到这里……………”
虽然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人出现,但她不傻,脱口而出就是把骆时宜的故事套在了自己身上,企图用卖惨让男人带自己离开。
男人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怀疑:“你口中的亲妹妹未免太恶毒了,保不齐是你编的呢?”
“没有,不是编的!”顾琼珍歇斯底里的反驳,脸上的表情扭曲:“骆时宜就是贱 人,就是她害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她咆哮似的哭出来,不断的磕头爆出自己最大的筹码:“求求你带我离开,我知道未来的华国会是什么样的,我能让你变成华国最有钱的人!”
她一抬头,雷光映射,伤痕遍布的脸上格外骇人,现在男人的身旁的中年男人不免惊呼出声:“先生,这个女人来历不明,要不算了………”
他们是来这里祭拜故人的,大晚上遇到这么个丑八怪,谁不怕呢?
万一这丑八怪心怀不轨,接回家不得翻天了?
男人眼神晦暗不明,表情隐在黑暗中让人无法看清楚,对顾琼珍淡淡出声:“跟在散叔身后,没跟上不会等你。”
他倒是对这女人口中的华国未来很感兴趣。
散叔震惊:!!!
顾琼珍一听,忽然激动得笑了,抖着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心里悬起来的石头忽然落下了来,暗道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79年,能穿的热玛吉的人家就已经很少了,更别提眼前这男人穿得还是西装,西装得定做,她断定,这男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肯定比陶家还强。
等到时候她孩子做diao 了,脸上的伤一治,养好身体,没准她能借这男人一步登天,伺机弄死骆时宜。
散叔是老 江湖了,虽然顾琼珍将脸上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但那双眼睛流露出的贪婪骗不了人,这女人绝对不是安分的主,否则脸能被划成那样子?
男人阂了阂眼,从镜片里透出犀利,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温和的安抚他:“你没听到她说得那句“我能让你变成华国最有钱的人吗”换做是小妹,也应该会很感兴趣送上来的“聪明人”。”
最值钱不是这个女人,也不是他口中的“骆时宜”,而是这个女人说得那两句话。
散叔回头深深看了眼顾琼珍,识趣的闭嘴了。
要是顾琼珍能安分守己,落到他们手上那倒也能平安,要是不能,那就只能“榨干”了。
………………
京市,天微微发亮。
陶正国接到门卫的通知,早早就骑自行车去部队了。
他以为队里是查明情况后,准备撤销对他停职的处分。
一路上心情美得很,准备今晚去找卫三芭庆祝,顺便让卫三芭出出主意,怎么把他娘给神不知鬼不觉弄死。
他娘一直活着就是这个祸害。
从大院到部队也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硬是让陶正国十分钟赶到了。
为了今天,他还特地穿了新发的常服,按耐住激动去了会议室,响亮喊了声:“报告………”
二十多道犀利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让他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见这么多领导在场瞬间让他汗流浃背,心里将这么多年干的事快速从脑海中过了一遍。
究竟是他干得哪件事暴露了呢?
“陶同志来了啊。”陆政委不咸不淡抿了口茶水,眯起来眼走到他身边,安慰道:“不用紧张,今天大家伙就是来问问你一些陈年往事。”
陶正国强扯了一抹笑,故作镇定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请诸位领导放心!”
“陶同志,别紧张。”陆政委今天就是个问话人,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试图让他放松下来:“救你的骆观棋上 将还记得不?他临死前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或者有没有什么话要让你转达的?”
当年骆观棋的死亡让军工厂直接损失了一头领头大将,很多研究甚至停滞不前,就冲现在要研究什么的航母,战斗机啥的………这些只是提出个概念,缺了骆观棋,连图纸工作都干了好几年,更别提落实了。
这些话曾经问过陶正国无数次,直到刘书 记汇报羊皮图的出现是骆观棋的手稿时,他们这才意识到,看起来老实的陶正国或许隐瞒了他们不少东西。
这些年不是没想过找替代品,可百年才出来的一个天才,又怎么可能会出现第二个?
有也是存在他们妄想中。
陶正国一听这话,心悬了又悬,期期艾艾问:“是…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人举报,黑市出现了骆上 将的手稿。”陆政委笑容和蔼亲切,眼神却是犀利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陶正国心一咯噔,心虚得不停搓手,一脸沉重的模样,义愤填膺的站起来:“是吗?谁干得这么缺德事,老陆,你赶紧告诉我,我立刻把那王八蛋狠狠揍一顿!”
“骆同志的手稿也敢偷出去卖,这是作风问题,亵渎咱们部队的英雄……”
他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最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卖惨道:“我也很想帮组织,可骆同志真没对我说什么,只是让我照顾好他的女儿。或许,我不值得他信任吧。”
“真的只有这话?”
“真的!”骆正国一脸真诚道。
心里早就暗骂骆观棋死了也不消停,当初要不是缺钱,他也不会不卖骆观棋交给他的手稿。
他本来打算把这些手稿占为己有,靠这个手稿扬名,可偏偏手稿上的图,他一个也看不懂,那段时间组织又盯着他,只能作罢,导致那一堆手稿烂在他手里成了废纸!
都怪骆观棋让他现在又被组织怀疑了。
等一回去,他就立刻找人把这些图纸全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