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离部队总医院还是有点儿远,放眼望去一片白皑皑,平添了不少萧条的模样。
好在大年初二的晚上,拜年的人不多,以至于骆时宜不遵守交通规则,踏着三轮车载着沈万春在大马路上狂飙了起来。
十公里的路程,没半个钟,两人就到了。
沈万春被癫的够呛,捂着屁股骂骂咧咧下了车,一副苦大仇深闯进了医院。
那黑着脸的模样仿佛被谁骗了全副身家,导致一路上的医生都认识他却没一个敢拦他。
“你…老同志,你找谁?”守病房门的愣头青是陶斯言小队里的一员,没见过沈万春,以为他是来探亲人走错地了:“这是重症监护病房,您是不是找错地了?”
沈万春身子骨硬朗,一把推开了他,拎着医药箱就要进去,没好气道:“没找错地,我来看陶斯言死了没,来给他定制棺 材。”
愣头青被吓得魂都要没了:“!!!!”
谁、谁造的谣!!不是说队长已经醒了吗!
“您说话老怎么能比我皮?”骆时宜走上前解释,好声好气给守门口的兵哥:“老先生是沈万春同志,他来给陶大校治眼睛。”
一听是来给陶斯言的治眼睛的,愣头青有些激动,连忙说要去护士站给沈万春取一套白大卦,沈万春冷声拒绝了,拎着医药箱就闯了进去。
里面一群医生对与他面面相觑,一瞬间整间病房陷入了极度的寂静,对他的到来感到吃惊。
“您…沈老同志,您过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院里其实一直都想聘请沈万春坐镇,可回 回邀请回 回被拒。
他们倒是好奇,到底谁这么大面子,把沈万春请来了。
陶斯言胸膛起伏很大,睁着没被纱布包裹的左眼,带来了一点期待,希望能在沈万春身后看到那道身影。
很可惜,等了好几分钟。
那道身影没出现,他偏过头去,眸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 哼,这不是有人怕他死了,大晚上非得拉我过来看他一眼。”沈万春接过递来的手套,翻看了下陶斯言的右眼,发现右眼对光的反应很迟钝,又看了眼那群军医们写得诊断,忍不住翻起了白眼:“这写得啥,一半对一半错的,把药撤掉,不对症。”
说要,拿出了银针,想给陶斯言施针,控制病情恶化,却发现这人并不是很乐意配合治疗,目光执着看向门口,似乎在等某个人。
他哪里还不明白,暗骂了句“ 二货”就冲门口嚎了句:“门口的死妮子,你还不进来,这有人等你等到花都要谢了。”
话一出,陶斯言有些难为情的抓了抓床单,垂眸避开众人视线,耳尖早已经爬上红晕。
几秒时间,一只带茧的温热掌心握住了他冰凉的几根手指,没有很用力,却将坠入冰窟的他一把捞上了岸。
万幸,这么长时间他没有白等。
“呦,坟友,你这独眼的造型还挺新潮的~ ”骆时宜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却万般温和的替他掖了掖被子:“ 放心,有沈爷爷在,你的右眼会好的。”
陶斯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嘴唇微动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几秒后,会握住她的手,眼皮又沉沉闭上了。
“ 不是……陶斯言…你别睡…”他这反应吓得骆时宜一激灵,以为陶斯言又混死了过去,上手就要摇醒他。
“ 行了,他是麻药还没过。”沈万春没好气提醒:“ 他的眼睛我看了,能治,但是要 我治人可是有条件的,你干不干?”
不过,他倒也佩服陶斯言,为了见一面骆时宜,竟然强撑着起来了。
骆时宜手被陶斯言牵着,看在这厮受了重伤的份上也没甩开,吊儿郎当问:“ 啥条件?要多少钱,他的存折在我,我取钱给你。”
呦,还存折!
可惜他不稀罕。
“我种药材的地空出五亩,你给我翻了,我保准还你个健康的陶斯言,如何? ”沈万春手里捻着银针,迟迟没下手。
五亩!
这老头真当她是累不死的牛啊!
可又不能见死不救,骆时宜比出三根手指:“三亩。 ”
沈万春收针就转头就要有人:“ 那你让他瞎着吧,给他当一辈子的拐杖。 ”
骆时宜:“ ………”
“ 五亩就五亩。 ”
大不了她去学开拖拉机!
骆时宜无奈蹲在陶斯言耳边嘀咕:“ 坟友,你欠我人情欠大了,记得连本带利还我。”
她不知道,陶斯言后来的确死皮赖脸用自己还了。
这翻讨价还价狠狠羡慕住了一旁的医生们,只要沈万春肯来卫生院坐镇,别说五亩地了,五百亩他们都想办法翻完!
而此时的何勤奋走出大院没多久,思来想去打开图纸看了眼,本想找出漏洞回拒那个小姑娘的,结果看完图纸后心头猛得一震。
再三思考下,决定晚两天回老家,顺着骆时宜给的地址去找上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