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卿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她好像记不起那个第一次对自己脸红少年的样子了,她只隐约记得好像那是个寒冬,那个头带着毛茸茸帽子的小少年,脸红地跑过来,给了自己一块糖。
是了,她当时觉得全世界最好吃的就是那个脸红少年给自己的那块糖了,玉卿看着自己的手,现在自己的手上哪里还有那个少年给自己的糖,有的只是满满的血污,和无尽的诅咒。
她赶紧跑到河边,在冰澈透骨的河水里一边又一边的洗刷自己的手上的血污,清澈的河水很快被她手上的血污覆盖了,渐渐地血污将她脚下站着的雪地都染红了。
“不要!不要……不要……”
玉卿对眼前世界变成血红色,一点阻止的能力都没有,只是徒然的在空喊着不要,不要。
而这个世界则冷冰冰用回音回复着她,不要,不要。
……
怡春院二楼,玉卿姑娘的房间里。从刚刚一直出现的两个玉卿姑娘,现在终于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房间里依然只有玉卿和白容两个人,只是现在玉卿再次陷进了沉睡。
“现在她们变成一个人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等她醒来,千万不要表现出异样,她要怎样就怎样,这个房间里,这个空间里,她就是王。”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这个房间会变的这么奇怪!”
“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一点了解都没有,就想超渡那把琴里的灵魂,这就是你们白家捉鬼的方法吗?”
白容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在跟这个陌生女子的交流当中,反复被这个女子打脸了数次,这个女子知道自己是白家的人,而且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已经足够说明她是友非敌了。
白家虽然在鲁丘国地位处在四大家族之列,但是只有白家人知道自己家现在的地位到底是怎么来的,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自己每天将自己的脑袋揣在裤腰带上的滋味。
玉卿的梦魇还在继续,白容看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说明现在在梦中的玉卿,遇到了什么事情。
在梦里,玉卿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跑着,后面好像有东西在在紧紧追着她跑,她一边不断的向前跑,一边往后看。
“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后面的声音阴森森的,好像催命符一样,催促着她赶紧跑,赶紧跑,又好像是提醒她,她已经被当做是瓮中捉鳖里的猎物,无论跑到哪里都不会被
“你是谁?为什么要追我?”
“……”
后面的声音除了一直在不断的重复你逃不掉的之外,就再没说过其他话了。
大概,疲于奔跑这句话,就是形容玉卿现在的状态的,她已经在这条路上不知道跑了多久,从一开始能感觉得到自己的疲惫,到现在已经无法感知疲惫,只能感觉现在自己跑的状态全靠着自己的意志坚持着。
好累,好累,我可不可以停下来了?
这些心声渐渐地从玉卿的内心深处冒了出来,她记得从自己将自己卖进怡春院的那刻起,她就没再遭受到体力上的折磨了,对了,那颗糖,是在她进怡春院的前一天,邻居家的小弟弟送给她的。
随着玉卿思绪上的变化,梦境也开始了相应的变化,刚刚玉卿还在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跑着,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自己小时候住过地方,而后面催命符式的声音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就算是到了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玉卿丝毫也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她怕一旦自己停下来的话,就会被藏在后面的怪物捉住,然后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怪圈了。
“姐姐,你在跑什么呀?”
忽然,一个头戴着毛茸茸帽子的小少年站在离玉卿有二十米距离的前方,挡住了玉卿的去路。
少年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玉卿,好像丝毫不怕玉卿会将他撞倒,反而觉得眼前的美丽的小姐姐在跟着自己玩一样,笑容很是灿烂。
“姐姐,你别走,留下来跟我一起玩吧。”
就在玉卿想要闭眼跑过去的时候,小少年突然伸手拖住了玉卿的腰带,巨大的惯性让玉卿狠狠地摔了一跤,长期积累的疲累在玉卿倒地的时候,一下子涌现了出来。
一时之间,玉卿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她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姐姐,你陪我玩吧,我在这里好孤独呀,都没有人要跟我玩。”
小少年蹲在玉卿的旁边,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个摔倒之后,就赖在地上不站起来的姐姐。
玉卿观察了四周,发现周围就只有她和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少年,根本见不到有其他人存在的踪迹。
“你是谁?”
“姐姐,你问我呀?我叫小宝,今年七岁了,姐姐你呢?”
“我叫玉卿,”,玉卿在讲出自己现在用的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明显的看见了小少年嘴里露出来的獠牙,“不,我不叫玉卿,我叫叶霓。”
听到玉卿如实交代了自己的名字,小少年将自己的獠牙藏了起来,恢复了原来正常小孩子的模样。
“姐姐,你可不要骗小宝哟,只要你说假话,小宝都知道的,小宝都知道的。”
小宝伸出一只手给玉卿,“姐姐,你再不起来的话,他们就要来吃你了。”
玉卿一听到自己会被吃掉,马上握住小宝的手,赶紧站了起来。“小宝,你说的他们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们进不来这里,只是偶尔我头晕的时候,他们就会闯进来,将我的小伙伴一个个的抓走,现在这里就剩下我了。”
“那为什么我能进来这里?”
“因为小宝想找人玩呀,我知道姐姐是好人,就让你进来了。”
玉卿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跟普通人无异的小宝,她不知道自己是该相信他还是应该将这小孩一把推开,继续跑下去,直到自己再也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