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次瞄准和脑中预演,苏默娘拉紧止血带的手指终于一松,麻醉针飞了出去,那一瞬间她紧张得闭上了眼睛,身体里只有砰砰的心跳声和仿佛血压升高膨胀血管的嗡鸣感觉。
“嗷呜!!”一声震彻山林的虎啸在耳边响起,穿透力极强,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她还是差点就被吓傻了。
百兽之王的王者之威真不是盖的。
苏默娘紧盯着树下,观察着老虎的情况。
飞针准确无误的扎在了它的身上,因为猛一吃痛,却不知是什么东西攻击了自己,未知让它暴躁了起来。
野兽发狂起来胆子再大的人也会认识到自己的渺小,骇人的怒吼震得林中鸟兽四散,苏默娘努力稳住身形,静静等待麻醉起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吼声渐渐变小,老虎四肢软了下来,倒在地上喘着气,因为药物作用,喉咙中分泌物随渐缓的呼吸呼呼作响。
苏默娘确认它再不能起身后,摸摸索索下了树,背起药材拔腿就跑。
她只是估计了一下大概麻醉用量,效果如何她根本不敢保证,毕竟也是暂时的,只能趁着这一会工夫赶紧下山逃命。
因为恐惧,具体过程苏默娘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她跑毒都没这么拼命过。
虎口脱险之后,苏默娘惊魂未定地回到了家里,直接瘫在了屋角下。
她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自己已经安全了,可想到那斑斓猛虎,仍是心有余悸。她真的很怕,想起以前,在网络上或动物园里看到猛兽毫无畏惧,而如今的处境,一个滑铲过去就是野兽的晚餐,她却成功从虎口中逃过一劫。
良久,苏莫娘才起身,关紧了院门。
她把背篓里的药材和菌子倒出来,摆好要晾晒的菌子,将雪参以外的药材和前些天的放在一起,明天一早可以去赶镇上的早市,先把普通草药卖出去赚一笔,雪参则暂时留着待打听一下市场价格再售不迟。
苏莫娘心里打着小算盘,先靠卖草药攒下一笔钱开个医馆,毕竟如今有这系统和神器,再说看病本就是自己的专业技术活,等开了张有了稳定的收入,外加她这聪明脑瓜儿的加持,多开展几个副业,就可以慢慢还清系统的钱了。
“至于他嘛……”想到屋里的人,和那块因为她而落入苏家的玉佩,苏莫娘心里又一沉。
她那偏心眼儿的爹娘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贪婪难缠的紧,得了那样的好东西如何肯松口,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想不出对策来。
不过归根结底,苏氏夫妇眼里看重的不还是钱吗?等她有了钱,就有办法和他们斡旋。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如何她得想办法要回来。
目前最确定的事情就是她在山上挖草药的财路算是断了,经这一吓,苏默娘再不敢轻易上山了,她千方百计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又怎么能中途拿命赌博呢?
不过,看着挖来的雪参,苏默娘的心里也算有一些慰藉,这种珍贵的药材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再何况其中那几棵尤为突出的大参,更能把价格往高了提。
屋内的周云璟看着少女来来回回地穿梭在院子和破屋间,对她收拾的那些药材起了好奇之心。
之前从没见过她这样专心致志做一件事的样子,而自从她醒来到现在这段时间里,她除了照料他外加说一些讨好的话以外,就是一本正经地忙着他不知道的什么事情。
周云璟看了看毫无知觉的双腿,着实猜不透不知这女子要做什么,究竟是改过自新还是另有所图,他不是没有揣测过,她突然待他这般和善温柔是否是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若真是这样,她一直是在撒谎演戏,这么做是要将他交予谁?他从京都出来时,一路行事都极为低调,只有严州那些国贼禄鬼知晓他的身份,难道她是那些人派来的?
但这个想法经不起推敲,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的言行举止都是一个乡野中的弱女子的样子,单论在这穷乡僻壤里,若真是派来的刺客想杀掉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伪装。
如此,他真觉得苏默娘不是精怪化身,就是胆小迷信被吓到了一心想着赎罪。
不过,眼下这般情景,即使他不会卸下提防,但是真要发生什么他都处在无可挽回的下风。看着窗外,少年眸色加深,之前的颓废绝望松动了大半,恢复的念头重新生出。
他看着曾经带给自己无尽噩梦和绝路的女子,恨意和渴望复杂交融,在胸中翻江倒海。
晚上,苏默娘煮了饭又烧了热水。她等阿寄吃过晚饭,把水和布巾等用具给他留在屋子里便关了门在外等候。
背对屋门蹲下来,作为一个颜狗,看着夜空密布的星星,她忍不住像变态痴汉一样幻想屋内少年擦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一想到过分的地方赶紧摇了摇头强制自己打住。
苏默娘只好代入回原来的身份,努力暗示自己要把他当做病人,病人在医生面前只不过是一个需要关心和医治的活物,没有性别美丑之分。
更何况这个病人曾被逼到黑化,前几天刚和原主同归于尽,自己不仅要治好他,还要时刻小心,最好能化解他对自己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