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苏默娘心里很是憋屈。救人是应该的,她一点都不后悔给常家看病,只是心衰这病不可能根治的,只能延缓病情的发展。
这样一来,以后还得时不时给常夫人看病,她还得忍着见到苏小婉的不适。看着手里的银子,苏默娘恋恋不舍地握得紧紧的,真是败给现实了,为了那玉佩她还要给苏家人送银子过去。
这就是原生家庭的力量吗?原主被断送了一条命,自己重生过来也要继续体验被他们支配的恐惧。
还好刚刚又收了一笔诊金。她掂着刚刚常宣和给的钱,突然灵机一动。
反正以后常夫人的病都要由自己来治了,赎玉这事交给他去做应该不过分吧?
自己花钱去赎难免会遭到他们的勒索,苏家那样一个虎狼窝,算计的可能还不止她的钱。可是让常宣和出面去要的话,明显就容易多了,自己还能省下一笔银子,毕竟常宣和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攀上的金龟婿。
真是妙计。
苏默娘真是佩服自己的小脑袋瓜。她叫住车夫,不再去安乐村而是又赶回了临江县花枝街。
回到如意馆,紫堇便上来问东问西。“姑娘,你就那么跟他走了,害得我可担心了。”
“我只是去给人瞧病而已,你别瞎想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读书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苏默娘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
身后却传来声响,苏默娘一回头,看见“阿寄”拄着青竹手杖,在廊下练习行走。
他穿着一件黑色深衣。那料子是丝绸的,是苏默娘忍着肉疼专门买回来给他做的,花了她不少血汗,为的就是让他穿的舒服些,想想叫人家穿了那么久的粗布麻衣她心里就不好受。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亏,“阿寄”真是个典型的衣服架子,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身长玉立,气质卓绝。虽然双腿还未好全,可是并不影响他挺拔的英姿。
周云璟握着手杖,这些日子他除了看书就是行走,相比以前,他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
距离离开这里,应该也不远了。可是他的眉宇之间,看不到一点喜色。
听到苏默娘刚刚说的话,他心里又开始莫名的有些烦闷。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有时候看着是有些鬼机灵的,没想到眼光这样差,哪天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
想到这里,他一阵郁气,手里的竹杖便有些不稳,险些摔倒。苏默娘眼疾手快,冲上去就想扶住他。
奈何和周云璟相比,苏默娘的身子还是太纤弱了,她一扑过去,周云璟的整个身子几乎都压在了她怀里。
她这一下将他抱了个满怀,男子的气息一瞬间就将她包裹,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两人贴紧的触感,鼻端还滑过他如墨的发丝。因为对方太重,苏默娘站立有些不稳,腰肢都险些要压断了。
正在这时,周云璟长臂一勾,扶住了廊柱。苏默娘身子猛地松了,怀中一空。她站在那里,尴尬地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想到刚刚两人抱在一起的感觉,就忍不住老脸一红。
“有劳了。”
周云璟拿过竹杖,随意束起的长发有些凌乱,披在身后,遮住了泛红的耳尖。方才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他却转身离开,不去看她。
“阿寄,要不我扶着你走吧!”苏默娘咬了咬唇,看着他这副受挫的样子,心里有些内疚。
“不必了。”周云璟感觉到她话语里的怜悯意味,心里一阵冷厉。
看着他的背影,苏默娘很不是滋味,无措地勾着手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男人的心真是难猜呀!
她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冲他的背影道:“阿寄,你生气了吗?”
“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你想要什么就说吧!”
周云璟听见这话,身形一顿:“我无事。”
“我知道你心里厌恶我,恨着我。你放心,等你好了,我一定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走得远远的,不再困着你了。我答应过你的,就说到做到!”苏默娘忍不住说出这些,她只恨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和对他的安排都说个明白。
好让他知道自己真的不会再做以前那些恶事了。
可是在周云璟听来却并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她这么盼着自己走得远远的,那原来为何又要那样困着他?还是说,她现在已经有了那个姓常的,他一个“逃奴”日后何去何从,她就不会再关心了。
看着关上的房间门,苏默娘闷着头想破了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是不是自己说的太直了?算了,让他自己静静吧。
古代人说话就喜欢这样弯弯绕绕的。
还没等苏默娘琢磨好怎么请常宣和过来商量玉佩的事请,常家就又来人了。
不过这次不是常宣和,而是苏小婉。
苏小婉特意穿了一件大红的云缎袄裙,头上戴着几只新制的金钗,垂着一排珍珠流苏,还配着两只水滴型翡翠耳坠子。她这次从头武装到脚,就是为了从气势上要压倒苏默娘。
苏默娘站在门口,看着她扶着一边的丫鬟下了车,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恨不得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贵夫人一样。
“哟,这不苏小婉嘛。你穿这一身大红,是又跟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