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兄真有意思。”孟随洲扯唇,“只有悬壶济世的医生才会在人垂危的时候施以援手,可你是吗?”
“我还是那个要求。”司梵说。
“就算我答应,我妈也不答应啊。”猛随洲盯着司梵,“把公司交给害死她的凶手,她九泉之下,不得上来找我。”
沈南知一瞬间愣住,“什么?”
然而孟随洲并不理会,好像那句话是她听错了一般。
沈南知一直以为孟母的死跟自己有关,这几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如今听到这么个消息,一时间难以消化。
孟随洲情况严重,他昨天晚上洗了胃,依然住院。
回去路上,沈南知跟司梵一起坐在后排,她死死地盯着他看。
“孟姨的事情,是你做的?”
司梵眼睛转过来看她,挺不屑的,“南知,不自量力的事情最好别做。”
“你真不是人。”沈南知啐了一口,“也不怕遭报应。”
她说完又哼声,“你已经遭报应了。”
司梵不动如山,“随洲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你不觉得他拿这件事来威胁你结婚,很卑鄙吗?”
“你知道孩子怎么样吗?”沈南知道,“他被抛在澳城的某个孤儿院里,明明三岁了,身高体重还不及两岁孩子的。”
她看到司梵的手慢慢握紧,勾唇继续说,“他连简单的单词都说不清楚,还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
“够了。”司梵掐住沈南知的脖子,“孩子在哪?”
沈南知笑,果断抽出手里的刀子朝他的左下腹捅去,这几年的救援经验教会她,腹部最柔软。
也最好攻击。
司梵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反被她捅到别处,接着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一巴掌将沈南知扫翻到车窗。
大的动作牵扯到伤口,。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司机听到动静,往后一看,吓了一跳,“你杀人了?”
“他不该死吗?”沈南知笑,突然哭出声来,把刀子扔了。
“这这这……”司机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当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赶紧调转车头去医院。
沈南知一手的血,看在司梵被推进手术室,她表情淡淡,眼神冷得很。
孟随洲是在司梵进去五分钟后赶来的,他一边拉住沈南知往安全通道走,一边用衣服擦掉她手上的血。
他擦的细致,可惜血早已干涸,渗透进指纹缝隙里,怎么都擦不掉。
既然擦不掉,他干脆把衣服扔了,“干嘛干这种傻事。”
沈南知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悬了好久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她抱住他,哇地一声哭出来。
“我……我,一直以为孟姨是因为我而死的。”
孟随洲沉默了一会,帮她顺背,又慌里慌张地替她擦眼泪,“她是被我气死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才不是……”沈南知摇头,“我杀了司梵,我会不会坐牢啊?”
“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吗?”孟随洲道,“刚刚动刀子的勇气到哪里去了?”
……
整整三个小时,司梵一直在里面被抢救。
沈南知待在手术室门口,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司梵就此沉睡。
三个小时后,沈嘉仪来到医院,她抱住沈南知,按了按她的手,再给她一个眼神示意。
“没吓到吧?”沈嘉仪摸摸她的头发。
沈南知摇头,“还好。”
警局那边来了人,问她歹徒的样子,沈南知按照孟随洲交代的说了,她一双手紧紧掐住,多少有些胆颤。
“我问一下,这个怎么判刑?”
警察看了沈南知两眼,看她一脸单纯的样子,只觉得她应该是被吓坏了,“十年起步。”
“这不是最严重的,得罪了司家,生不如死。”
沈南知缩了缩脖子,“这么可怕啊。”
警察走了,沈南知还是待在凳子上坐着,感觉走廊上有人,她抬头,看到了孟珵。
这几天,头一次看到他。
他站得远,离她十米左右,穿着褐色风衣,身材比例很好又偏瘦,款款走来的模样很有范。
沈南知:“你来了。”
孟珵嗯了一声,坐在她旁边。
沈南知有点受不了这份沉默,站起来,手被孟珵拉住。
“这几天过的怎么样?”他问。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沈南知多少是有点生气的,她在困在司梵那里,孟逞想知道的话,是可以查得到的。
或者说,他查到了,但是他不想去找她而已。
“有随洲在,我还是放心的。”孟珵道,“毕竟童童的事情重要。”
这话听得沈南知直皱眉,“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我也想做一个大度的人。”孟珵语气依然温和,“可是你是我的妻子,如果我大度,可以和其他人分享你,那是不是说明我不在意呢。”
“不是。”
“所以,我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沈南知双手紧握,在经历下午那样的事情,再来扯这些爱与不爱似乎有点微不足道,她淡淡的的态度,也让孟珵有些恼怒。
最后,孟珵带她离开,在她上车后又说,“你先回家,我还有点事。”
沈南知此刻挺需要一个拥抱或者安抚,但是如果说出来,又像是祈求,她在开口之前,孟珵已然离去。
她回到家里,洗了个澡,站在窗边抽烟。
手机嗡嗡作响,是孟随洲打进来的,她撩了撩被风吹乱的碎发接起。
“你还好吗?”那边问,“没被吓破胆吧。”
沈南知顶嘴:“放心,暂时没问题。”
孟随洲轻轻嗯:“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后面司家人问你,你别露馅,平时自己多练习几遍。”
“知道蒙太奇吗?真话和假话一起说,别人就分辨不出来了。”
“什么?!”
孟随洲又道:“算了,你这辈子没说过什么谎话,还是少说点,他们问你就说你害怕。反正司梵平时得罪的人不少,他们也都清楚。”
沈南知听着有些被逗乐了:“你平时也会说蒙太奇吗?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你听不出来吗?”
……
事情跟孟随洲想的差不多,司家问了好几轮,她快挨不住时,沈嘉仪出言帮忙。
司家老爷子跺了跺拐杖,“果然跟你们沈家人一起就没好事,司梵娶你,我是不会同意的。”
几个正在医院走廊吵着,护士突然出来说,“病人可能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