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毅看着我沉寂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老三，你还好吧。赵阳就是一纯贱种，你别为了他把自己气坏了。」
我微微笑了笑，跟他说了一句：「没事。」
只是在想赵阳千万不要有一天落在我手里。
不然我一定把他抽筋拔骨，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心里默默描绘着赵阳的惨状，我笑得更灿烂了。
「行行行行行边去，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
乔毅朝我翻了个白眼儿，推着我往食堂走。
「你先去吃饭，阿姨这儿我给你看着。」
说完，他又打开门窜进了病房，脸上笑出一朵花，亲亲热热地喊着：「乔阿姨！」
我妈苍白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5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医院天台上，我跟乔毅两个人蹲在上面偷偷摸摸抽烟。
抽的是他从他爹抽屉里偷出来的烟，据说是人工做的，价值不菲。
「赚钱吧。」
我狠狠吐了一口烟，似乎要把胸里的浊气和烟一起吐出去。
「20万，也能撑挺长时间了。」
乔毅蹲在我跟前，狗狗祟祟的问我：「你说，阮问月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你说她喜欢你吧，你妈一出事儿，她立刻就跟你提了分手。但你要说她不喜欢你吧，她给你打了10万块钱。这算什么，青春损失费吗。」
我闭上眼，那个色彩斑斓的女孩儿好像还在我的身边。
她性格活泼，声音清脆，最喜欢坐在我的自行车后座上，揽着我的腰问我：「赵愿，你有没有觉得我又重了？」
不等我回话，她就会自己笑起来，摇头晃脑的跟我撒娇：「不管我胖成什么样，你都会永远爱我的，对不对？」
我是真的很爱她，她是我苍白生命里为数不多的亮色。
但偏偏也是她，在得知我妈得了尿毒症以后，毫不犹豫的跟我提了分手，然后转头就变成了赵阳的女朋友。
我有点迷茫的摇摇头，心情低落：「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会把这笔钱还她的，你的我也会还。」
我看着乔毅，很坚定的说。
因为我知道，他帮我不仅是因为我是他兄弟，更是因为他善良。
我不能因为他善良就借机欺负他，利用他对我的感情赖掉他的账。
他的善心不应该被我辜负。
乔毅大声“啧”了一声，看起来有点不爽，又有点高兴。
「你我之间，谈这些……要不这样吧！」
他兴高采烈的拍了拍我的肩，像是想出什么惊天的绝妙好主意：「我最近正好在创业，游戏方面的，你来跟我做游戏吧！那10万块就当我预付给你的工资了。」
「啊，创业？」
我缓缓将嘴张成了一个O型，有些委婉的说道：「别了吧，我觉得你爸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
「就这么说定了！」
完全沉浸在兴奋里的乔毅根本没听我说什么：「你有技术我有钱，咱俩强强联合，放到市场上那不是嘎嘎乱杀，到时候公司融资上市敲钟一条龙。到时候，咱们直接找全球最顶级的专家给你妈治病，小小尿毒症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咽下了嘴里想要劝诫他的话。
算了，给钱的是大爷。
反正他家也不缺他那两个钱，随他去吧。
6
说是创业，但乔毅的游戏工作室其实就俩人。
他，还有卖身还债的我。
我冥思苦想了几天之后，决定：我们这两个人的小作坊，与其做网页小游戏，不如做微信小程序。
一样的嘛，反正都能玩。
确定了目标，我就拿着电脑开始在宿舍里昏天黑地的敲代码。
乔毅则是满世界的找美工找策划找运营。
小程序也是有梦想的嘛！
万一火了呢？
一周后，所有人看着我新鲜出炉的小程序“虎虎虎”，面面相觑。
「emmmmm」这是美工。
「啊这……」这是运营。
「嘶……」这是策划。
所有人都一言难尽的看着骄傲地站在电脑面前的我。
最后还是乔毅这个老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打破了沉默。
「老三，这就是你熬了一个星期的夜做出来的小程序游戏？」
「对呀。」
虽然熬了一礼拜的夜，但终于做出成果的我还是神采奕奕，挂着两个黑眼圈兴奋地向他们展示着我的成果：无脑小游戏，主打一个简单，易上手，下班地铁就能开一把，还有一定的互动性。
「怎么样，是不是还行？」
没人说话，工作室里又陷入了一阵死寂。
「怎么了？」
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们觉得这个游戏不好吗？」
「没有！」「怎么会！」「挺好的挺好的挺好的。」
大家哄得一下笑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看着有点失落的我。乔毅安慰我说：「没事的老三，这就是个试水。失败是成功之母嘛，我们可以慢慢来。」
不是，怎么都觉得这个小游戏不好啊！
我觉得还行啊，至少不会亏本。
众人怜悯的看着我，用眼神给了我答案。
是的，只有你，only you。
7
我有些郁郁寡欢地站在病房门口。
房间里面则是乔毅和我妈快乐的笑声。
不知道为啥，乔毅特别喜欢我妈，说看着我妈就觉得亲切，每天没事就往医院跑，不知道的以为他才是我妈亲儿子。
我妈也喜欢他，他要是一段时间不来还要抓着我问乔毅怎么不来看他。
「小赵，来啦。」
查房的医生看到我在门口，笑着和我打了个招呼。
「怎么不进去？在手机上玩什么呢。」
我妈住院时间长，医生跟我也渐渐熟了，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我看着一脸笑意的张医生。
年轻，忙碌，对电子游戏接受度高，还有一点点胜负欲的城市男性……
越看越觉的。
这不就是我小程序游戏的绝佳受众吗？
「张医生。」
我亲亲热热的凑过去「我做了一个小游戏，你要不要玩玩看？」
「诶？」
张医生瞪大了双眼，推拒道：「我没时间玩游戏啊。」
「小程序上的小游戏，不用下载，点开即玩，特别简单，你上下班玩一玩就当放松脑子了。」
看着我亮闪闪的眼睛，张医生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看着我笑弯了眼，张医生急急忙忙给自己打补丁。
「那什么，要是我玩不下去，肯定是我的问题，不是说你游戏做得不好的意思啊。」
嗯嗯嗯。
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然后回宿舍以后，手一抄，就开始耐心的等待张医生这个唯一的小白鼠给我的游戏反馈。
本来是想等到他给我发消息的。
没成想，因为最近熬夜太多，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在梦里，有一座大金山，我兴奋地跳进去，抄起手就开始挖。
挖啊挖，挖啊挖，挖到了好多好多金子。
正在我抱着金子笑得时候，突然金山塌了，数不清的金子砸到了我的头上。
砸得我的头嗡嗡的。
嗡、嗡、嗡、嗡。
我猛然惊醒，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震动。
一点开，张医生的99+就跳了出来。
「这游戏好简单啊。」
「第二关可以帮我降一下难度吗？」
「哦，不回我，那算了，我自己也能过。」
「笑死，其实我也没有很想作弊，靠自己也能打过。」
「这游戏真的挺简单的。」
「哈哈哈哈哈。」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做的这个游戏真的很装啊。」
「真的不可以帮我降一下难度吗？」
「呜呜呜呜求求你了。」
「拜托了张哥，我真的很想打过去 。」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
我有些尴尬的给他回了一句「我刚醒。」
然后去后台看了一眼他的在线时间。
有些汗颜的发现，他一直没睡，一直在疯狂的打这个游戏。
我有些心虚去后台调了一下数值。
五分钟后，张医生的消息跳了出来。
「我过了。」
然后就再无音讯，大概是昏睡了过去吧。
我也安心的放下了手机，去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毕竟，再过两天，我的小游戏就要上线了。
8
虎虎虎上线四天以后，我正在病房里给我妈喂粥。
我刚喂完，乔毅疯了一样地冲进病房里就把财报塞给我。
我看不大懂那些色彩斑斓的柱状表格，视线落在最下面的统计数字上。
「六万，可以了。」
虎虎虎就是个小程序游戏，连流量游戏都算不上。
我对它的最终期待就是不要让乔毅亏本，现在上线四天就有六十万的营收。
不错了，有的赚。
乔毅恨铁不成钢瞪了我一眼，提醒我「老三，要不你再看看呢？」
我皱着眉头看屏幕，报表统计数字是八位数。
后面七个零，前面一个六。
「……六百万？」
9
一夜暴富是什么感觉？
我连着数了报表上面的零好几次，才确定那真的是六百万。
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幸好已经给我妈喂完粥了，不然我手抖的连碗都拿不住。
我眼神机械的看着乔毅，过了半天才骤然回神
「卧槽，二哥，我们发财了！」
“虎虎虎”成本撑死也只有四十万啊。
这才上线四天，还远远不到市场的发力点呢！
乔毅豪情万丈地拍着我的肩膀，慷慨激昂：「老三，咱们现在就去找医生，给阿姨换药、找肾源！找两个！左一个右一个！」
我又哭又笑，眼泪止不住地从眼里流下来。
太好了，我有钱了！
我妈有救了！
10
不到一周。
虎虎虎的小游戏APP就上线了。
但是很可惜，这个APP并不是我们工作室的。
而是一个叫“向阳”的游戏工作室。
也不叫虎虎虎了，叫猫猫猫。
「我去你*的赵阳，老子#*￥/€¢……」
乔毅在宿舍里跳着脚的骂人。
我也坐在一旁，脸色铁青。
这甚至都不是抄袭。
一模一样的机制，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画风。
这是有人把我们的核心代码泄露给他们，他们直接做成APP上线了！
这是我跟乔毅一个多月的心血，这是我们的成果。
乔毅等着拿它跟他爹证明自己。
我等着拿着它的利润救我妈的命！
现在被人捷足先登，谁都没办法接受。
更重要的是，为了扩大收益，我把刚刚赚到的钱都扔在这个游戏里了！
我的钱！
我抖着手打开应用商店，下面是一连串的评论。
「不错不错，动作很快嘛。」
「活该你们赚钱。」
「666666」
偶尔有几个人提出这个app的工作室和小程序好像不是一家，但也很快被淹没在海一般的夸赞里了。
「查。」
乔毅咬着牙，从牙缝里憋出了这个字。
我也铁青着脸「核心代码只在我这里有。赵阳和我不对付，我不可能让他碰我的电脑。所以……」
我跟乔毅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有内鬼。」
11
内鬼也好查。
毕竟能碰我电脑的就那么几个人。
比如说，睡我对面的老四。
但是他也知道我们在发现猫猫猫的APP之后，会快速的目标锁定到他身上。
所以他一早就离开了学校，连辅导员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报警吧。」
我和乔毅对看一眼，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互联网的风口，来得快去得更快，在虎虎虎流量上升期间，我们不但没有推陈出新想办法留住用户，反倒要抓内鬼进警局。
对这个小游戏来说，将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警察的动作很快，没两天就通知我们，嫌疑人找到了。
老四，还有赵阳。
赵阳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
远远的在走廊里，我就听到了他趾高气扬的声音。
「凭什么抓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是谁吗？我要见你们局长！」
警察嗯嗯嗯的回他：「你犯法，不知道，局长忙。」
我进门的时候，赵阳正被警察气了个仰倒，坐在椅子上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
看到我，他的眼里更是要冒出火来：
「赵愿！」
我很冷淡的撇了他一眼，目光直直奔向那个缩在角落里，试图把自己团成一团的男人。
老四。
「为什么？」
我问他。
我是真的很困惑，我们宿舍四个人的关系，虽然不能说每个人都像我和老二一样要好，但真的还不错。
我妈没病的时候，经常让我带点自家做的吃的给宿舍的兄弟分一分，老四也是常吃的。
他也知道，我做这个游戏是为了赚钱给我妈治病。
所以，为什么？
看着我不解地眼神，老四讷讷不敢言，只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旁边的赵阳倒是不乐意了。
「我说，你们宿舍的矛盾要解决就自己解决，把我拉进来干什么？关老子屁事啊，你信不信我告你们非法囚禁！」
「囚你*个头！」
乔毅冷笑着站出来，撸起袖子开始骂人「赵阳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儿是警察局。还非法囚禁，学那两个皮毛就来老子面前装逼。你偷老子游戏数据这帐还没跟你算呢。」
一听游戏，赵阳明显有些心虚。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问我们要证据，还叫嚣着我们这是诽谤，他要找最好的律师告我们。
「嘿你个王八养的。」
乔毅也是个少爷脾气，看到赵阳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脑子一热就要撸袖子去扇他。
被我一把拽住了。
警察局，警察就在旁边坐着呢，这是在干什么！
我把乔毅拉到自己的身后，不疾不徐的开口：「证据，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吗？」
「赵阳你长个子的同时能不能也长长你的脑子，一脑子浆糊你不觉得晃荡的慌吗？你不会以为你用不同的账号，以不同的名义分批打老四的账户上，警察就查不出来你的流水吧。跟专业人士玩心眼？」我嗤笑出声：「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赵阳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去。
他目光阴毒地望着我：「赵愿，我已经给爸打电话了，他马上就到，在爸来之前，我不会跟你多说一个字。」
「我靠，你瞧不起谁呢！」
乔毅大怒，掏出了手机：「你等着，我现在就摇我爸来收拾你。」
12
我爸跟乔毅他爸是一起到的。
刚推开门，赵阳就跟看到救星了一样，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爸！”，就不说话了。
赵阳大概在家很少这么示弱，看得出来这一声爸喊地我爸心都碎了。
他下意识地训斥我：「赵愿，你又在闹什么！」
然后又冲着警察扯了个笑脸「不好意思，家事，给您添麻烦了，」
？
旁边的警察一头雾水。
家事，什么家事？
不是盗窃商业机密吗？
像是看出了警察的不解，我爸朝我一指。
「他是我儿子。」
「他不是我爸。」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现场瞬间被推向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我爸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怒气冲冲地喊我的名字。
「赵愿！」
我装没听见，只是跟警察确认道：「赵阳教唆我舍友盗窃我们工作室游戏代码这件事如果证据确凿的话，属于刑事案件，我们可以把他送进监狱的对吧。」
警察看看我，又看看我爸。
有些无助地点了点头。
我爸一下就急了起来：「赵愿你胡说些什么！赵阳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什么亲弟弟？
我冲我爸翻了个白眼。
我都不想认他是我亲爹，他还想让我任赵阳当亲弟弟？
做梦都梦不到这么美得事。
我指了指赵阳，铿锵有力道：「我要告他。」
乔毅：「告他！」
乔父：「告他。」
我爸像是才看见乔父，勉强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乔先生，你看这。」
乔父表情淡淡的：「我尊重我儿子的想法。」
「乔同学……」
「我听老三的。」
我爸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跟我说：「赵愿，我给你20，不，40万，这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
算了？
我震惊的看了一眼我爸。
不知道他那么小的一张脸怎么敢想在我这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要私了也可以，四千万。」
「你疯了，那小破游戏哪儿值这么多钱！」
赵阳当场就跳起来。
我爸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这也太多了！」
哈！
我潇洒地伸出手：「告诉他们，我们这个游戏日收多少？」
「二百万！」
「总盈利多少？」
「六百万！」
「这是上线几天的利润？」
「四天！」
「那我们最终利润估算是多少？」
「五！千！万！」
「听见了吗？」我扬眉吐气：「四千万是我给你们打了八折的价格。」
赵阳跟我爸都惊呆了。
我看着他们的表情，嗤笑道：「不会吧，你们不会还以为我会因为二十万，把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给你们踩吧。」
「哦。」
乔父在一旁，恍然大悟：「你就是我儿子跟我说得那个，虐待自己的亲儿子，对自己糟糠之妻不管不管，还拿二百块钱羞辱人家的凤凰男啊。」
乔毅在一旁指认：「对，就是他！」
「老赵啊。」乔父唏嘘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槽糠之妻不下堂，这孩子也是你的亲儿子，你不在你人家得绝症的时候帮一把就算了，怎么还能落井下石呢？」
警察也忍不住向他投去了异样的眼光。
我爸一下就急了：「诶，我不是……」
「懂，我都懂。」乔父手一抬，止住了我爸的话头，很沧桑地说：「苦难教育嘛，总觉得孩子不听话，把他扔出去折磨一下，感受一下社会的鞭打，打断他的脊梁，让他变成自己手里任搓扁圆的橡皮泥，才能满足自己那堪称变态的控制欲。你这种家长我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了，不稀奇。要不怎么都说现在当家长也要考试呢。」
「不过你儿子倒是很幸运，他有个好妈，教育的很成功。不像我儿子，唉……」
乔父深深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不过他能找这么个好朋友，也是他自己也有能耐。」
我爸被乔父臊得满脸通红，他求助似的看着我：「赵愿……你也是爸爸的儿子啊。」
儿子？
我冷淡地弯了弯嘴角。
在我向你借20万而你给了我200块的时候。
在你默许我被赵阳扔出去的时候。
在你明知道我妈得了绝症却对我们不管不问的时候。
我们就不是血亲父子，而是生死仇人了。
所以。
「四千万。」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抱臂。
「少一分，你亲爱的儿子都要去坐监狱。」
「赵愿！」我爸明显急了，他哀求我：「爸爸知道错了，是爸爸对不住你。可是赵阳，阳阳是无辜的啊。要不这样吧，你回来，来赵氏，赵阳有的你都会有。你们不是在创业吗，爸爸可以给你经验，人脉……」
我漠然地看着他。
对赵阳来说，我爸确实是个慈父。
但对我来说不是。
「哈哈哈！」
乔父的大笑打断了我爸的许诺，他爽朗的拍着我的肩：「回赵氏干什么，赵氏有的东西，我们乔氏也有，甚至更多！」
乔父说：「赵愿，叔叔特别欣赏你，你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金钱、资源、财富，不管你缺什么，叔叔都可以给你。你是个特别优秀的孩子，任何人失去你，都是他们的损失！」
「真的，你就是缺爸爸，叔叔也可以给你！你要是愿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叔叔的义子！」
乔父跟乔毅不愧是父子，两个人都想一出是一出的。
更重要的是，乔毅还真的探出头来特别热情的喊了我一句：「三弟！」
我……
神经病啊！
我爸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但乔父已经没有耐心听了。
他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拉着乔毅，带着我们俩出了警察局的大门。
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
「赵先生，你要是还有什么事，直接来乔氏找我的律师。我的律师会全权跟你谈的。」
13
乔先生，真的，说风就是雨的。
说收我当义子，就收我当义子。
第二天，就带着满满一车厢东西，去找我妈了。
说要跟我妈结拜为异姓兄妹。
我被他惊得有些麻木，乔毅都是很高兴。
拽着他爸，一麻袋一麻袋的说我妈的好话，给乔母都说酸了。
「你要不认人家当亲妈呗。」
被乔母这么一厥，乔毅抱着头嘿嘿的笑了。
只是笑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强调说：「真的，乔阿姨特别好，我一看她就觉得特别亲切。」
是该亲切的。
因为我妈是他亲小姨。
乔父一看我妈那张脸就哭了，嚎啕大哭。
五十多岁的人了，人高马大的往病房门口一站，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
张医生吓死了，差点报警。
还是我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小妹！」
乔父哽咽着说：「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
我一头雾水的站在一旁，只觉得这个场景跟自己格格不入。
最后，是乔父断断续续地叙述中，我才明白。
我妈其实是乔家的小女儿，但是她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抱走了。
乔家找了她很久，乔家奶奶在死的时候都是念着我妈的小名。
死不瞑目。
但是那个年代技术还不发达，很多孩子丢了就丢了。
哪怕是乔家，也没有办法从茫茫人海里把她的小女儿找回来。
一直到今天。
可谁又能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小女儿。
小女儿却又得了绝症，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乔父泪流不止，说着说着，一个人又在那里“moumou”的哭了起来。
乔毅也在一边擦着眼泪，跟我说：
「怪不得我一看见乔阿姨就觉得跟她一见如故，原来她是我亲小姨呀。」
「不是。」
我一脸状况外的问道：「这长得也不像啊。」
我妈清秀温婉，乔父五大三粗。
这是哪门子的亲兄妹啊？
乔父倒也不生气，他擦了擦眼泪，正色道「我长得像我爸，而你妈长得跟我妈一模一样。」
最后，我妈的头发跟乔父的头发，马不停蹄的送去了医院做亲子鉴定。
但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乔父已经贷款当上了舅舅了。
「好小子，好小子！」
他大力拍着我的肩膀，眼里满是欣赏：「我就知道，他们赵家生不出来这么好的小子，不愧是我妹妹的孩子，是乔家的种。」
「要不这样吧，你改母姓乔怎么样？」乔父眼前一亮「他们赵家不配，也留不住我们我们乔家的种。」
此言一出，我妈眼睛蹭的一亮，有些期盼的看着我。
她早就想给我改姓了，毕竟我爹从来没管过我，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
但她最终没给我改，就是希望我爸看在我姓赵的份上，愿意给我一些资源，拉扯我一把。
但既然她是乔家的女儿，乔家又比赵家强大得多。
她自然是希望我能跟她姓的。
我看着妈妈难得容光焕发的脸，狠狠地点了点头。
「好小子！」乔父爽朗的大笑出声「以后，乔家的一切，有你一份！」
14
赵阳最后还是被送进了监狱。
有乔父出手，他和老四一点折扣都没打，两个人整整齐齐地进去，一个蹲五年，一个蹲三年。
而在这个期间，随着游戏行业的蓬勃发展，我跟乔毅的工作室也借着这股东风扶摇而上。
背靠乔氏这棵大树，资源、人脉、钱脉都朝着我们蜂拥而来。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变成了游戏行业首屈一指的大牛。
而赵阳在出狱以后，也不甘示弱，进入了赵氏。
他扬言一定会超过我，同样带着人悍然进军游戏业。
但他没有技术，也没有经验，更不擅长管理。
三个月烧掉了三个亿，还一事无成。
我爸不得不亲自去给他擦屁股，向董事会告罪。
但他的面子并不值九位数。
现在已经有赵氏的管理层在接触我，希望我可以回去继承公司。
毕竟，赵氏的领头羊是不是姓赵并不重要。
但赵氏能不能赚钱这件事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赵阳为此破了大防，特地打电话来骂我。
「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
我浅浅笑了一下，挂掉了他的电话。
没什么好满意的，从他进监狱开始开始，我跟他的人生就是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
我会站在他一辈子都爬不到的地方，被他仰望，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突然，我的手机上跳出来一条消息。
「我走了。」
是阮问月。
有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还她钱，连本带利我给了她20万。
她没说什么，默默收下了。
在赵阳入狱后，她也和赵阳分了手。
但我们谁也没提复合的事。
我能理解她当初离开的选择，也很感激她雪中送炭。
但我们俩都知道，我俩回不去了。
今天，是她出国的日子。
我没去送她。
只能说人生的路还很长，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择要走。
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