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北风呼啸。
一队骑兵从南门出城,沿官路狂追。
看着前方瘦小的身影,迟大少气急败坏地怒吼。
“宁小小,你给我站住!”
他哆嗦着坐在马上,又冷又气,这小丫头就会没事找事。
盯着不远处,正准备隐身去空间开车的宁小小,催马过来。
宁小小拿玉佩的手一哆嗦,慢吞吞转过身,盯着身后的喷火大少。
我去!这家伙怎么知道她出城了。
“你怎么来了?”
这次出城,为了不打草惊蛇,再一次施展看家绝学‘钻狗洞’。
她这也算是为事业献出脸面。
原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溜到城外开车走,一夜怎么也能跑个来回,没想到被抓。
“哼,我需要一个解释!”纨绔大少拽着缰绳冷哼。
他不爽到极点,小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觉,居然偷偷落跑。
最可气的是,居然没说带着他一起。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看路线,明显奔着望雁郡去!
“你知不知道现在满街筒子难民,我头发都愁白好几根,才保证他们吃住无忧,安安稳稳不闹事。”
迟大少翻身下马,冲着宁小小大步流星走过来,一掐腰,学茶壶喷水。
他快气疯了,白天才跟她说明白,不能去望雁郡。
那边没直接接手难民,沾亲带故的人也过去不少。
他昨天还听说望雁郡的管事指着雁翅关骂闲街呢,她还上赶着去找事。
望雁郡的官家、百姓若是知道她的身份,还不一顿暴揍出气。
没有誉王瞎折腾,至于临近年关闹成这样吗?
再说,她不会武功,去了粮仓也不能通过层层兵士见到粮食!
退一万步讲,见到又能怎么样?就那小细胳膊,小细腿,给她一袋她也扛不动!
“你是不是惦记人家的粮食?”迟大少把眼一瞪,“别想着说谎。”
“是!”宁小小回答的干净利索。
明知道一城之隔的地方有大批粮食,还是死对头太子倒腾来了神秘粮。
不动心,那她就是憨憨。
她不想做憨憨,怎么可能不去看。
迟大少被她的痛快气个到仰。
也顾不上寒冷,一抬手将头上的兜帽掀开,露出明显清减许多的脸庞。
宁小小一挑眉。
别说,朦胧月光下,刨除迟大少铁青的脸色,还真是个英俊美男子!
“脑袋是被驴踢了吗,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上赶着去送死?”他恨不得揪宁小小耳朵喊。
宁小小咧嘴,纨绔大少变成话痨,让人可怎么活!
“你也没抬脚啊!”她习惯性回怼。
迟大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宁小小骂他是驴后,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
“宁小小,我以守备公子的身份命令你,马上给我回去!”他已经顾不上形象这种东西了。
过去做纨绔时,他也相当有排面。
现在倒好,每天锱铢必较,混得还没商贩悠闲。
那批粮食要是好弄,他会不下手吗?
也不想想想望雁郡是谁的地盘。
人间清醒迟大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后,果断放弃贪得无厌。
若真是太子营私舞弊,知道真相后,他们还有命在吗?
回答是:没有。
没错,他虽说贵为封疆大吏的衙内公子,说白了也不过龙家的奴。
宁小小,那更不用说,本身就是奴隶,弄死她比弄死蚂蚁还轻松,到时候,誉王会为了她跟太子殿下对着干吗?
不是怀疑誉王的承诺,而是,男人的烈性根,更古不变。
只闻新人笑,哪得旧人哭。
她死后,除了家人,还会有谁伤心?
到时候,誉王会不会为了全这段情,作一首歪诗。
‘唯将终日常开眼,报尽平生未展眉’。
宁小小原本因为他的怒吼有些不高兴,见他真为自己着急后,心下一暖。
她摸摸鼻头,软下声音,“我这不是想先去调查清楚嘛,万一是太子的私产,我就回来通知你们。”
“是,又怎么样!”迟大少真想撬开她长在脖子上的榆木疙瘩,“太子既然敢运来,就不怕我们惦记。”
真是这样吗?宁小小不信。
京城据此千里之遥,太子再有先见之明,也不可能算到龙天泽毁在年关前收复北地。
既然不知道,又怎么会来发这种战乱财呢?
宁小小脑海中灵光乍现!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行了,天寒地冻,赶紧回去。”迟大少冻得直跺脚,“再不走,我们就成冰棍了。”
说完,率先走向自己的高头大马。
刚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回来。
“对了,你师兄提供的煤矿今天出煤了,是处浅坑,挖开薄薄一层就煤炭。”迟大少兴高采烈。
虽说不知道一个家奴为啥会有师兄,不过看他们相同的奇奇怪怪、可可爱爱,到真有几分系出同门的风格。
“双喜临门啊!”宁小小顾左右而言他,心中猜测越演越烈。
“别来这一套,只要我还管着雁翅关,你就别想跑。”迟大少故作凶狠,“明天就让人把城墙上狗洞都填死。”
看你怎么出城。
宁小小顾不上跟他拌嘴,突然了句,“大少,这批不会是军粮吧。”
她记得刚穿过来时,龙天泽曾经说过,太师巧立名目扣下军饷和军粮,为的是让他们难以为继,病饿而亡。
这不奇怪吗,军粮拿不出来,却能往他的封地运送这么多诡异的私粮。
她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口,迟大少险些被吓死。
“小姑奶奶,咱们能不能别闹,发财粮都不敢弄惦记还军粮。”
嫌命长吗?
他要是敢闯这种塌天大错,那迟家满门也快追着她直奔奈何桥了。
“我说迟大少,你以前也没这么怂啊!”宁小小用话刺~激他。
刚认识时候多么意气风发,现在倒好,把他爹的劣性根学了个十成十。
讲明哲保身、隔岸观火这些烂计,运用到如火纯青,不过也怂得一比。
迟大少根本不上当,“不管这些是什么粮,你都不该惦记。”
他派人打听几天,都没有找到藏粮仓库。
她一个芊芊女孩,单枪匹马闯过去,就算突然销声匿迹,他也不会太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