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耀紧张是紧张,又在内心再次佩服起辛扬,只因后者已将这种情况预料到了,并为他准备好了一段说辞,可是否会管用,谁也打不了保票,若是谈崩了,自己能杀得出去么?龙耀明白自己打了几百年的仗,这一次才是真到了最临近死亡的时刻,他深吸几口气,又顺了顺前心,从容答道:
“我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为了另谋高就亦或是另求生路,终究都是离不开‘投降’二字,我是如此,可如果你就此杀了我,那么魔咒王的鬼兵会怎么想?你早晚会踏上魔咒之地吧?夏金蝉容不下投降者!”
“随后会是什么情况,我知道鬼海盗很强大,但鬼兵会为求生路悍勇反击,抱成一团 ,这样,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把?”
龙耀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水,接着道:“更何况,所谓善兵者,其上伐谋,其下攻城,若你依然选择威猛强攻,我跟我的手下死则死了,可着实不能服气,这实在有辱海盗王的威名。”
这一番话说完,竟没有半点不利索的字眼,龙耀自己意识到的时候,都着实吃了一惊,心里还琢磨,莫非自己的口吃一下子全好了?
夏金蝉感觉出为了活着,龙耀是绞尽脑汁了,对于他所说的“投降”说辞,的确让他心中一动,可后面的他就不以为意了,那不过是龙耀在为自己及手下谋个生路罢了。
对于他们的死生,他才不会管,夏金蝉道:“也许两天,也许不到一天,你们就会因主副将的失踪而内部大乱,我可以静观其变,以逸待劳,这才是谋略的最高境界”
龙耀暗暗心惊,这肥家伙真不好对付,大笑道:“莫非夏暴丝以为我来之前没有准备?大乱可未必,我若不能回去,我的手下就会为我隐瞒事实,只说我与南极虎被你杀了,再上报魔咒王,那时候你想要再破尸骨岛,怕是难上加难了吧!”
夏金蝉蔑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只怕增援未到,尸骨岛就已经是我的了”
“你真不愿给我一条生路?”龙耀目光冷下来,道:“那么就请拿下之后再杀我吧,让我看一看,你们的伤亡如何”
夏金蝉略一琢磨,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底下人就算没了主将副将,但却多了一份复仇之心,那时同仇敌忾,浴血奋战,就算改变不了死亡的命运,也必将给敌人带来重创。
仿佛,以龙耀作为内应,似乎的确是最佳的策略。
夏金蝉却收回笑容,悠悠道:“既然龙耀兄弟愿意弃暗投明,我当然不能拒绝,不知龙兄弟的死忠有多少?”
龙耀道:“一千”
夏金蝉道:“南极虎的呢?”
龙耀道:“剩下的自然大多都是南极虎的,你应该知道的!”
夏金蝉眨眨眼,道:“差距,差距居然会这么大?那头蠢虎会有这么多心腹?”
龙耀道:“你要知道,更多的其实是魔咒王的死忠!”
夏金蝉点了点头,悠悠道:“你且回去,七天之内我不发兵,给予你干掉他们的时间,我想在睡梦中砍掉他们的脑袋并不太难,何况是被自己的主子,记住,一波波的杀,小心翼翼,尽最大能力作为,你不会也不杀在睡梦中的人鬼吧,哈哈!”
这家伙肥头大耳,油油腻腻的,却着实是个难缠的角色,死活不上当,龙耀止不住点头,道:“那些鬼兵不是傻子,且不说这件事可行度如何,那么暴丝你就舒舒服服地坐在这里,等着我把地方拱手相让?”
夏金蝉又捏了捏男宠儿的粉脸,道:“我不是说了嘛,我喜欢奴隶。”
龙耀道:“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后重整队伍,战死不再投降么?”
夏金蝉道:“龙耀兄弟不是想要一条生路嘛,自然也要用代价来换!”
龙耀道:“代价我自然会付出,可是,曾经的兄弟,我又如何出手?”
夏金蝉道:“你不忍么?”
龙耀道:“不是不忍,而是不能!”
“不能?你可以看着他们被我杀掉,却不能亲自动手将他们杀掉?”夏金蝉冷笑,道:“你倒是有风骨啊,可如此一来,我要你投降何用?跑到我这来享清福?真是笑话!”
龙耀继续点着头,内心再也搜刮不出来诱引其上当的说辞了,他有些急躁,一跺脚一脸决绝道:“我已身临绝境,横竖都是一死,但死有轻重,我宁愿死在杀敌的战场上,若夏金蝉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我们就择日决战,告辞!”
说完,龙耀转身就走,却被拦在门口。
夏金蝉又道:“魔咒王施下死亡毒咒,让我们都身在绝境,他的死忠即是我的敌人,龙耀兄弟啊,难道这点你不知道?”
龙耀回身点头,恨恨道:“更可气的是,魔咒王死不承认自己的恶行,反而称之为善举,说什么重回做人的感觉,可生老病死的苦楚和毒咒的发作,那痛苦他不知道!”
这句话是事实。
“我也想杀魔咒王,包括他的死忠,可尸骨岛的那些,跟随我多年。”
“更何况,用一千杀两万,呵呵,那是在给我自己挖坟,告辞!”
夏金蝉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走,那无异于放虎归山,他想了想,龙耀是个人才,来投降对自己只有利,不但可以得到一些重要情报甚至是有关魔咒之地的,更没必要担心他的“风骨”,这完全可以在事后散发谣言,直接散死他的心,再找机会把他顶到前线,他不砍杀曾经兄弟的脑袋才怪。
想到这儿,他笑道:“魔咒王在海上作恶多端,如不将他除掉,我们都不会好过,龙耀兄弟投诚,明智之举”
随后,他命人将龙耀安置在别的房间,叫来歪螃蟹、烂鲨鱼等头目,与断锚一番商议,都觉得这是拿下尸骨岛的好机会。
夏金蝉令歪螃蟹领两万兵力,随同龙耀前往,自己则稳坐在据点之内,坐等胜利的好消息。
敌人即将走入圈套,龙耀内心欢喜,可他觉得就两万有点少,但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说别的了,否则可能露出马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