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辛扬点着头,道:“我明白了,你虽然恨她,但更恨你的男朋友,那么我代劳吧”
说着话,他把枪口对准了男人。
男人这下真急了,他知道这把枪根本就不是玩具,眼前的家伙也不是什么玩具店店员,而是一个可以果断开枪杀人的鬼杀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别说我,别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辛扬丝毫不理会他的求饶,眼睛对着准星瞄准:“不要老是晃悠,想考验我的枪法么?哎呀,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啊,这么近都没打着传出去让同行笑话啊,跪好了,配合我一下!”
女孩儿抬起头,从失神中惊醒过来,见他像要立即开枪的样子,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惊喊道:“别杀他!”
辛扬这才把枪收回去,笑道:“生杀大权掌握在你手里,你说杀就杀,你说放就放!”
男人又求起女孩儿来。
辛扬道:“你把这女人送出去,然后再把自己送出去,别再来骚扰她,不然你就没这么好运了,我枪法虽差,但可不是每回都失灵的!”
男人连连作揖,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架住长发女人,麻溜地跑出门。
辛扬收起枪,自己翻出些纱布和药物,边处理伤处,边道:“背叛固然可恨,无情的人也更该杀,但是世界就是这样,如果你因此不将仇恨赶跑,它就会永远在你心里生根,让你做出很可怕的事情来”
他脸上带着无害的微笑,慢慢地安慰着:“不管怎么样,你总算已有机会杀过他,却又放过他,只要想到这一点,你心里就会觉得舒服多了”
女孩儿奇怪地看着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惊讶和感激,感激他用这种不太让人说道的方法化解了她心里的怨毒和仇恨。
他还在笑着,眼中忽闪出一抹别样的神情。
在他心中,是不是同样有怨毒和仇恨?
谁来帮他化解?
它们是不是早已在他心里生了根?
“螳螂腹”是一个公园的名字,名字虽然不算美,但公园本身却漂亮极了,尤其是在夜色下看来。
铁旦来了,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一个人来了。
就算身后有一万个人跟踪他,他也能够察觉并甩掉。
他看见辛扬时,眼里没有一丝的关切之情,他在笑,是鲜明地嘲笑!
因为辛扬的脸上和身上都没清洗过,他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睡在另一张长椅上的流浪。
可他的身边却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儿。
这件事情既奇妙又不可思议。
辛扬站起身,看向女孩儿,道:“今晚的一切看来不是梦了,但我想它对你也有好处,至少你看清了一颗内心,再见!”
女孩儿的脸上有一丝不舍,道:“你就这样走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辛扬叹了口气,道:“知道我是谁,对你没有好处的”
女孩儿不甘地问道:“为什么?”
辛扬眨了眨眼,干笑道:“我是不希望你惹上麻烦,尤其是在波浪弯这种地方!”
“莫非、、、”女孩儿小心翼翼地向旁边看了看,凑近辛扬,低声道:“你不会是真的通缉犯吧?”
呃!辛扬下巴差点掉一地,他不愿说出名字,是因为想要弄死他的鬼魂太多了,尤其像小郡主这种极度不好惹的,如果这闺女跟谁说漏了嘴,很可能会遇上危险,虽然他与亡魂势不两立,但像女孩儿这样美好的鬼魂,他实在不愿看到她受到伤害,所以,就顺着她的意思说:“是的,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女孩儿点点头,又低下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那我叫苏小眸,我在王族囚室的医务间工作的,如果哪天你被抓了,是不是就可以再看到你了?放心,到了那时,我会照顾你的,那里每一只鬼都喜欢我”
辛扬的眼睛闪出一抹惊奇。
苏小眸忽然发觉自己的话太欠妥,忙改口道:“不对不对,我是说,你伤得这么重,我可以帮你拿些药出来,如果你需要的话”
话到后来,声音就越来越低了,她的眼中闪出一丝情意,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我记得了”在微笑声中,辛扬向她招招手走了。
离开了这里,辛扬没有休息,而是急忙寻找乌遮,在城里游荡了好一阵子,却始终没有发现他的影子,在怏怏回到海边的小木屋时,就见乌遮孤零零坐在台阶上。
他的身上同样破烂不堪,但精神头显然比辛扬足得多。
铁旦抓抓头发,道:“哎呦,你这个该死的鬼,辛扬找你好一番,你居然先回来了。”
“我回来了”乌遮冰冷的语气中自带着一种反驳,不过见到辛扬宽慰的笑,眉头就是一动,止不住脱口而出:“抱歉”
你救了我,怎么还想我道歉?辛扬本来想这样说,又怕给这家伙造成什么困惑或压力,当即一摆手,改口道:“咦,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说,你怎么样?”
乌遮顿了顿,望着辛扬,望着他的灵囊,死气沉沉的眸子闪出一抹温软,道:“谢谢”
其实他是谢辛扬,更是在谢花若谣,后者在易疾山为辛扬而取的万年尊纯灵,辛扬并没有用多少,一直装在灵囊里,所以乌遮和小短牙是获益最多的,如果不是这枚纯灵,恐怕今晚,乌遮和辛扬都可能被烛火杀死。
辛扬感受到乌遮的真挚,拍拍他的肩膀,道:“进去调息吧”
一连六天,辛扬都躲在小木屋里养伤,同时暗思对敌以及进入魔咒之地的计划,他时常都能保持乐观,目前却陷入无奈,如何对付烛火和小郡主,真心想不出办法来,思虑阻塞时,他不由得苦叹了一声,现在连通冥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遇上了这么多困难,先是船幽灵,接着是鬼海盗,然后又是烛火,老天,怎么自己的敌人都如此难缠?
铁旦似乎看出他所叹,笑道:“如果都是饭桶的,那还有什么刺激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