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子道:“写什么?”
辛扬道:“一份写,你我已拜了兄弟,共同患难为生死之交,吸血鬼任何一个都要听我调遣,不得有异议,立字据为证”
夜公子道:“好,辛兄弟我们现在就结拜,我们本来就是共患难的生死兄弟”
辛扬摇头道:“不是结拜,你只需写这份声明”
夜公子不再说话,刷刷点点写完,写得情真意切,写明了辛扬所说的,吸血鬼见辛扬如见夜公子一样,全员都要给予最高尊敬。
不过虽然这么写了,夜公子还在心中暗笑,他满以为辛扬只是担心被吸血鬼追杀,此时为了搏得信任,干脆尽写辛扬爱看的,当然,等到活着出去后,一切都当不得真的。
他居然还没意识到,辛扬根本不打算让他继续活着。
辛扬满意的点点头,道:“还有第二份,就是吸血鬼上下,誓与鬼血筵主为敌”
夜公子道:“好,我写!”
这是辛扬的第二个打算,如果第一份没有起到设想的作用,就用这一份离间吸血鬼和鬼血筵主。
只不过,这个想法是否天真了些?吸血鬼与破敌军的关系是否已经到了谁都无法离间的地步?
辛扬并不知道!
当然,他也没把希望全放在这两份上,真的用离间计,一张纸是远远不够的。
辛扬念一句,夜公子就乖乖写一句,尽是对破敌军不利的话,虽有写遗书的感觉,可夜公子对于活着,还抱着一线希望。
写完后,用刀刺破拇指,夜公子还按了十个手印。
辛扬小心翼翼的收好,取出手铐钥匙,在夜公子面前晃了晃,远远地按在了地上。
夜公子心头一震,道:“你,这什么意思?”
辛扬道:“夜公子啊,我没有资格定论你的卑鄙,因为我跟你一样!”
夜公子急道:“你在耍我?”
辛扬已攀住铁栏,道:“你我今生无缘,来世再见把”
没有停留,他已爬了上去。
“别这样,兄弟,你放了我啊,辛扬,我草你吗,你害惨了我,炸了我的房子,又把我丢在这儿,我要把你赶尽杀绝,碎尸万段,我要杀你全家,碎尸万段...”
夜公子瞪眼看着辛扬往上爬,语无伦次地怒骂着,牙齿都咬出了血。
天色渐暗了,枯井里还要更暗一些,夜公子几乎骂得岔了气,双拳攥得几乎脱了节。
可一切都结束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然后他急切地拿过戒指,想用尖头撬开手铐。
不适合的,就算倾注全部希望,也是无济于事。
然后,他又拼命聚气,试图挣脱拘魂绳的束缚,重获自由,只可惜,这体内的拘魂绳太过霸道了,他被捆得与凡人无异,又哪里运得起怨力?
夜公子终于失望了,可他好不甘心,心中的恨充盈着整个灵魂,整个身体,整个枯井。
他会不会像贞子那样,怨念聚集,最终以不死的复仇之身重生?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茫然四顾,想找样能用的东西,发泄或是自杀。
可在他眼前,有什么呢?
枯叶,枯枝,碎石,还有几根未啃净的鸡骨头。
夜公子最终盯在鸡骨头上面,死死地盯着那断裂部位,目光恶毒锐利,极尽狰狞。
忽然,他笑了,是狞笑。
他狞笑着把左手按在了铁栏上,抬腿狠狠的踹向了大拇指根部。
一脚,两脚,三脚...
一脚狠过一脚,就像踹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辛扬的人头。
他的左手已变了形,他也疼得昏了过去。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黑了。
他一下子爬起来,把手铐狠狠地自变形的左手拽了下来,然后抬眼看向了井口,目光中竟似有火焰燃烧了起来。
复仇的烈火,只有用仇人的血才能熄灭。
辛扬选择的下山路,是直向天际那个小村庄的。
所谓望山跑死马,心算了下距离,已现在的状态,是否能到小村庄,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穿过数片土地,就到了一片小树林,他想坐下来做短暂休息,忽然听到有男子的哭声自里面传来。
断断续续的,哭得很凄惨,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寻声过去,只见一个鬼坐在一个木墩上,歪脖树下。
树上套着一根绳索,看样子,这个鬼悬梁自尽。
鬼当然也能自尽,只要他愿意。
这个鬼长的干干瘦瘦,看坐姿身高也不会太高。
辛扬边走边道:“朋友,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
男子赫然转过头,看到他,辛扬一下子愣住了:“是你!”
此不是别人,正是前时与风头憨斗的饿死鬼三将之一的精瘦男子。
精瘦男子目露戒备,急声道:“你是谁?
辛扬微笑道:“我是辛扬”
“辛扬?”精瘦男子抹了把眼泪,仔细打量一番,疑惑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幅德行?”
辛扬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褴褛,肮脏不堪,像是逃荒出来的一样,苦笑道:“我是劫后余生,朋友却是择死弃生!”
精瘦男子还没有放松警惕,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辛扬道:“劫后余生么,我说是被绑架到这儿,你可信么?”
精瘦男子眼珠转了转,想开口,却忽然闭上了嘴。
辛扬看在眼里,看了看歪脖树,笑道:“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精瘦男子面露疑惑,道:“你历经一劫,还有心思管闲事?”
辛扬笑道:“人生劫难,在所难免,路遇良友,促膝长谈”
精瘦男子楞楞地看着辛扬,他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像他这么奇怪的人,半晌,又抹了把眼泪,道:“哎,我跑到这么个地方上吊,就是怕遇上认识的,想不到真就遇上了!”
辛扬道:“这是你我的缘分,有什么事可以说说,我也许帮不到你,但绝对会守口如瓶!”
精瘦男子道:“真的?”
辛扬道:“说一不二,天地为证!”
精瘦男子心中烦闷,长叹一声道:“辛扬兄弟,你说是不是长的丑的,就没有前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