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忘川,取了河水,一切如我所说般的轻而易举。
只是闫卿城的事情解决了,我的事就较为头疼了!魔界这样大,妖魔该是成千上万的,我又要向哪儿寻叶萋萋的灵魄呢?
“我陪你去找魔尊吧。”
走了许久的路,好不容易停歇了那么小会儿,我的思绪本还飘荡在九霄云外敲锣打鼓呢,便猛的被闫卿城的一句话给逼了回来,我怔怔的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庞,有些呆滞,“去找魔尊?”
“嗯,去找魔尊。”他点头肯定,刹那间让我不知该怎么反应,只得情不自禁的扬起手臂,抚上他的额头,“病了?又不烫啊!”
他被我的认真给逗乐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扯了下来,“你可别告诉我,到现在你都不晓得拿走叶萋萋灵魄的魔人,就是这魔界之尊。”
“什么?”我张大了嘴,险些惊叫出声,“夺走叶萋萋命数灵魂和轮回的是魔尊崇钺?!”
“嗯,据百晓楼的说法,魔界里能够同人类接触从而由中获利的,也只有魔尊一人。”
我嗓口的大石还没来得及升起,便顺着一团黑雾的大脑沉入心底。
这个消息太让我震惊了,让我从一个普通的妖魔手中夺得什么,我都没有把握,就更别说是魔尊崇钺了。
我曾听雪神说过,魔界就是因为有崇钺在,才千百万年,经久不衰,这个世上,除了已故的妖后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奈何得了他!
想到这些,我所有的底气再次化为虚无,“我不去。”半晌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来到魔界就可以说是想不开了,而要去找魔尊崇钺,岂不等同于找死?
“你不用害怕,我们这次来并不是向他讨要什么的,只是用一物换一物,同他做个交易罢了。”
“又是交易?”
他没说话,只是淡淡点头。
“同妖魔做交易,你可有这个觉悟?”我猛然想起那一晚对叶萋萋说了这话的魔人,遂刻意学了崇钺的语气,说于他听。
只可惜我一直低估了闫卿城的能耐,他是个聪明人,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许多,既然他决定了要来这魔界,便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打算。
我话音刚落,他就将一直揣在怀中的龙骨拿了出来,想到之前龙骨的威力,我有些后怕,反向退了两步,惊奇的发现此刻被羊皮包裹住的龙骨,竟也能隐约发出微光!
我有些不解此刻状况,但看向闫卿城见他一脸淡然的样子,知道他有话要说,也就站在一旁,等他开口。
“你可知道,妖后生前……是什么身份?”
我眨了眨眼,茫然的摇了摇头,想不透他为什么会突然间问我妖后的事情。
他恐怕早知道我会摇头,所以回答的比我摇头的速度都要快上几分,“妖后原本并不是妖,乃南方水族的龙女,是为青离上神。百万年前崇钺入世,搅得六道内外生灵涂炭,南方青离上神领天帝之命至魔界诛杀崇钺,却不知为何最后反倒与崇钺相恋,背叛天界堕入魔道,遂成了六界口中的妖后。”
我睁大眼睛,耐心的听闫卿城同我说着青离和崇钺的过往,却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一切他会知道的这样清楚,百晓楼再怎么神通广大,也难以查探到这百万年前的魔界之事,可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无非是为了告诉我,这龙骨——就是妖后青离的原身仙骨!
“我说了这些,你该知道这是什么了吧。”见我不说话,闫卿城将龙骨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放回怀中,开口问我。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可看他的神色,已然有了些许的改变,我知道我并不同狐狸那般机智狡猾,可好歹也在这尘世历练了百年。
我能看得出闫卿城并不是什么坏人,可他身上的谜,恐怕也必然比我想象的要深邃的多。
“所以,我们只要见到了魔尊,用这龙骨同他交换,他又岂会舍不得一个凡人的灵魄?”他继续说道,越说越是让我觉得他城府极高。
可在这一刻,我却不愿将他想的太过遥远,至少我看得出他是真的想要帮我忙叶萋萋的事才决定将这龙骨交出去,不然凭着他此刻的现状,抛下我独自离开,可比冒着生命危险随我去见魔尊要轻巧得多。
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走,我们很快就朝着魔尊大殿靠近,一路无妖魔守卫,畅通无阻,就像是回我自家府中一般入了大殿。
然而对于我这种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妖莲来说,这辉煌的大殿可着实在一瞬间掌控了我好奇的眼球。
白玉为顶,水晶为柱,青瓦齐居,浮窗灼灼,远处袅袅皆是彩珠镶嵌。翡翠壁上刻有一青身长龙,活灵活现腾匐于九天祥云之间。
玉璧为灯,珍珠为幕,一眼探去冰洁如雪之殿堂,而大殿正上方琉璃榻上,正窝着一人,一袭月牙衣冠,满首星芒雪丝,面上覆一银色面具,指尖微颤,“嘭——”地一声,碎了一壶好酒。
我身子一颤,被酒坛打破的声音吓了一跳,凝神注视着那白如雪的男人,他的身影很是眼熟,只是带着副面具令我煞是好奇。
“你们——终于来了。”蓦地,我脑中酒坛破碎的回响被他浑厚的声音突然打破。
我情不自禁的扭头向身后看了看,除了紧贴在我身旁以一个要保护我的姿势立着的闫卿城外,也别无他人。
“他在跟谁说话?”这空旷的大殿内除了方才的两道声响外未免太过安静,我不敢妄自出声,只得踮起脚尖附在闫卿城耳边轻声问道。
“魔尊早知道我们会来?”无奈闫卿城却将我直接无视,一脸严肃正经的盯着那白如雪的男人,问出声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白如雪的男人已经端坐而起,我愣了愣……“等等!你说他是魔尊?”
闫卿城这次没有再无视我,只是点了点头,可双眼依旧落在崇钺的身上没有转回,我知道他必然是有些害怕,不过正因为他会害怕,才让我觉得他无非也只是一个正常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