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若听的哭笑不得。
这家伙的脑子跟别人就是不同。
朝廷确实没有那么多银子调拨给地方。
水利的历朝历代都极为头疼的事。
但除此之外父皇还要体面。
他总至于因为手中缺银子便大行商贾之道。
传扬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段郡守,你也别听他乱说。”
“依我看可以用东平郡官府名义进行嘉奖。”
“这对那些士绅已经算天大恩德。”
“倘若有人为修建水利做了突出贡献。”
“你再向陛下奏报,看陛下什么意思。”
“陈大人的法子倒不错。”
“你看他们樊城搞得风生水起,每个地方都有特色。”
“发展地方经济需要因地制宜,不能固守老一套思想。”
段和谦的心总算掉进肚子里。
陈平笙的提议听着新奇大胆。
做起来难度很大。
公主给了他一个折中提议,也间接肯定了陈大人方案。
接下来只能看他自己做到什么程度。
“停车。”
老侯连忙勒紧缰绳,让大黑马停了下来。
“段大人还记得这里吗?”
段和谦被问的一头雾水。
如果说是这条街区,他当然很熟悉。
可要问到某处宅子,他便说不出到底是何人居住。
街区的房子基本都一样。
眼前这座宅子门口没有悬挂灯笼,显得有点不同。
“不记得。”
陈平笙笑道:“这就是当年姓连那间卤肉铺子的旧址。”
“可能时间太长,经过拆迁后段大人记不得也正常。”
段和谦顿觉羞愧难当。
固然陈平笙说的对。
过去十几年的时间,又经过了改造变迁。
自己记得不得这间铺子不足为奇。
陈大人却能准确指出连记卤肉铺的原址。
说明人家提前做了功课。
这些信息在卷宗里只是大致提到过。
真正想找到原来的位置,需要私下走访。
“你是说此处就是银钩赌坊?”
萧玉若大致明白陈平笙所指。
他们是坐着马车进的银钩赌坊大院。
她只记得那里的墙很高。
院中有一株很大的桂花树。
桂子开花,十里飘香。
虽说有夸张的成分。
此时浓郁的花香很容易让她想起银钩赌坊的场景。
“是不是进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陈平笙走进那扇朱红的大门。
轻轻叩动门上的拉环。
他记得赶车的人,一共叩了九下。
前三下声音沉重,中间三下声音轻柔。
后面三下声音变化比较大。
这套暗号跟山寨差不多。
每次去老瘸子家,黑虎必定会使用一套二龙寨的暗号。
暗号是一种非常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
就算能记住叩门的次数,中间使用的轻重长短手法不同。
对方很容易就会识破外面是敌人。
所以,当时他把这套暗号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当叩后最后一下,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名女子,看到他们后显得有些惊诧。
陈平笙伸手推动大门,挤身到了院里。
那些正沉浸在欢愉中的男女,起初并没有太大反应。
这些人早就习以为常。
直到巴山带人浩浩荡荡将整座楼包围起来。
这群赌客们才吓得瑟瑟发抖,有点不知所措。
他和萧玉若早就到过银钩赌坊。
还没有太强烈的反应。
段和谦气恼道:“一群不知廉耻的畜生。”
那些看似娇羞恐惧的女子,实则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其中距离段郡守最近的一名青衣女子,身子刚向前跨了半步。
小腿就被弩箭狠狠射中,疼得跪在了地上。
“你们不用紧张,更别试图反抗。”
“这位是东平郡守段大人。”
“我知道你们都会武功,但我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
“谁若再妄动一步格杀勿论。”
樊城衙役配备的都是强弩,又刚在货栈跟这些女子们交过手。
所以,老侯带人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控制住了局面。
银钩赌坊开设的地址确实非常巧妙。
这片街区的围墙有八九米高,临街又不是铺面。
平时来往之人,都是附近的居民。
只要关上大门,再搞一些假象。
官府的人不会注意到这座宅子有什么不同。
至于那些赌客,大致跟他们一样。
需要先到那片复杂的巷子里,被蒙上双眼拉进宅子。
离开后再重复前面的方式。
所以,谁会想到传说中的银钩赌坊开在东平城的示范区内。
事情比想象的要顺利。
他在路上想过进入银钩赌坊后的情景。
以那些女子的狠辣,总会有人突然出手袭击。
然而一直走到三楼都是风平浪静的。
当他们来到连山那间房前。
白姬已经站在门口恭候,“陈大人请,我们老板在房间等你。”
有胆识!
连胖子肯定早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这间银钩赌坊内必定有一些藏人的暗室。
以他的推断,遇到危险后连胖子怎样都要躲一躲。
房间依旧光线昏暗。
充斥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熏香味道。
连山慵懒地躺在软卧上,看到他们进来后才动了动身子。
“陈大人,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这间赌坊在东平郡开了十多年时间。”
“那帮衙役每天都会在附近巡逻,却从没人怀疑过。”
“如果不是你凑巧到了东平,我想再过十年也是同样。”
段和谦脸上火辣辣的。
那种被当众羞辱的滋味,不亚于重重挨了几记耳光。
他心里仅剩的那点骄傲,被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
连山说得没错。
倘若不是陈平笙到来,或许他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片最骄傲的街区。
有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阴暗之地。
“我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
“聪明和愚蠢是相对存在的。”
“或许是因为你够蠢,所以,才觉得我聪明。”
“段大人是想不到你会把银钩赌坊开在此处。”
“他与你我都不同。”
“咱们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难免做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事。”
“段大人刚正不阿,他一心想着如何让附近的居民得到安全保障。”
“怎能料到在街区内藏着一条毒蛇。”
“毒蛇?”
连山笑了起来。
身体上那些肥肉像水波般在震颤。
“我那些手下应该被你全部杀了吧!”
“女人就是女人。”
“不管我在她们身上下多少功夫训练。”
“关键时刻她们依旧靠不住。”
陈平笙抬眼看向站在对面的白姬。
这个女人应该是连山的心腹。
也是货栈那帮女子的头目,不知听了连山的话作何感想。
“说你蠢,还真是高估你了。”
“你应该连头猪都不如。”
“那些女子并没有全部死,我也没对他们进行询问。”
“她们可比你想象的忠诚。”
“如果我要从她们嘴里拿到线索。”
“至少要到明天早上,那时你应该有了准备。”
“这里也就变成了一座空宅子,所以,我只得提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