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哥可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咱家不指望他难道指望你们啊?再说了你们干农活又不废脑子,家里也不曾缺你们吃少你们穿,不吃肉又能怎的?”见顾兮薇伶牙俐齿,王氏索性大声嚷嚷起来,典型的泼起来没道理。
“再说了,有的人光吃饭不干活,还想吃山珍海味?简直是做梦!”王氏本就不满二房里的两个女儿,更是借先前的事指桑骂槐的讽刺江苓芷。
顾兮薇只觉得她的话别有意味,正要上前理论却不想被江皓枫轻轻一拉。
她侧脸看过去,只见江皓枫迅速的朝二老跪下来,沉声道:“小娘的确长年病弱,没法干重活,如果娘认为我们会是拖累,那不如把我和小娘分出去吧,爹大概也不会有意见吧…”他这一番言语犹如惊雷诈响般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小五!”首先有反应的就是他向来憨厚老实的二哥江皓帆:“你疯了不成!”
“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与其小娘干不了重活平白气到了娘,不如把我们分出去,以后我依然会尽到儿子的本分,还请爹娘好好考虑。”江皓枫看了一眼满眼着急的江皓帆,回头接着说道。
剩下的人还未完全回神,只听见王氏气急败坏的尖声骂道:“早知道辛苦十月怀胎生了你这不长良心的白眼狼,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山里喂狼,娶了媳妇就鬼迷心窍弃爹娘不顾要分家,是想要江家成为村子里的笑柄吗?”
一时间,屋内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剩王氏扯着嗓子的干嚎声。
“既然五弟都已经和家里人离心,那把他们分出去反倒是成全。”突然江皓尚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沉默,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轻松模样。
闻言,江穆思索片刻,刚准备开口便被停止干嚎的王氏猛地打断:“想要分家也行!我和你爹不能白养你一场,每年五两银子,要分家就必须先交出十年的奉养钱!”
“娘!”江皓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反对道:“小五之前挣的钱都交给你了,你让他上哪找五十两银子给你?”
“他是没钱,那他媳妇可是有钱人啊,难道顾家嫁女儿还会一个子都不出?”
顾兮薇挑了挑眉,心中冷笑连连,她就知道,有人早就盯上了她的嫁妆。
就算此时不分家,想必以后她那点嫁微薄的嫁妆也会被王氏千方百计刮得连皮都不剩。
江皓枫脸色一沉,扬声冷道:“这不可能!我怎么可以用自己娘子的钱呢?”
“既然不愿意出钱,那还是别分家好了!”王氏白眼一翻,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就叫江穆也沉默不语。
林氏看在眼里,心里也为江皓枫憋屈,她们二房江皓帆好歹会木匠活偶尔能挣几串铜板,再加上家里二十亩田,从头到尾忙活一场的收入也差不多就二两银子。
只是江穆的病以及江皓尚学堂读书的费用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
王氏倒是没脸没皮张嘴就要十年的奉养银子,若是传到外人耳朵里,岂不是要成为全村人的饭后笑谈?
众人沉默时,顾兮薇耸了耸肩开口说道:“出钱没问题,必须满足我一个条件。”
“怎么说?”顾兮薇话一出,王氏顿时眼前一亮,想也不想的问到。
顾兮薇冷眼直盯王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手里刚好有嫁妆五十两,要我给你也行,但是需请里正以及村里有名望的老人前来做个证人,你们也需得立个字据,若是不愿那就不分家吧,反正一个子我也不会拿出来!”
屋里气氛再次诡异起来,正当王氏撂下碗想要撒泼时,原本安安静静吃饭的二房长子江明远突然站起身跑了出去,只留一句:“我去请里正爷爷!”
心细如发的顾兮薇又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林氏趁没人注意朝江明远使了个眼色的举动。
这份好意她心领了。
江家安置于村子偏西边,而里正家位于村子正中央,一个来回也不过一炷香时间。
等待着里正到来的同时江穆与王氏干脆动起筷子,全程只把跪在地上的江皓枫当做不存在一样。
顾兮薇则漫不经心的站在江皓帆身旁,也不在意那边吃得静静有味的各人。
却是在心中暗暗心疼倔强跪着的江皓枫,久了只怕对膝盖有所损伤。
索性里正也没耽搁就匆匆赶来了。
这临潮村只有三两家外来户是异姓,剩余的村民全姓洛都是同族同支的人,待人和善淳朴,里正更是出了名的公正无私,也正是如此,如江家这般异姓人家才能顺利的借住。
临潮村里正名唤洛久鸿,今年正当六十八鹤龄,因其为人正直无私,从不刻意偏袒什么人都备受村里人爱戴尊崇。
听气喘吁吁的江明远简单说明来意后,里正当机立断的决定走江家一趟,放心不下的孙氏也跟着来看看情况。
不一会,身后竟跟了许多听到江家分家的消息想要来凑凑热闹的人,一时间,浩浩荡荡的人群往江家而来。
不过片刻,本就不宽敞的江家内院便极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她心中虽然惊讶却也无惧,即使是他们率先开口分家,也不如王氏狮子大开口般一要就是五十两的奉养银子,那般的惊世骇俗行为!
“江先生…”里正率先冲江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江穆虽遭变故被罢官回家,可当初也是凭着真本事成为信了状元一路猛进入学士府的,光是肚子里的东西就是常人比不上的,再加上里正一向尊重学识渊博的人,对他也颇为照顾:“二房的小子跑来和我说,我还不大相信,你们当真准备把五小子分出去?”
闻言,江穆揉了揉眉心深深叹气:“洛里正,我家情况如何你再清楚不过,只可惜小五媳妇好像不大接受得了,既然他们有分家的想法,强留也留不住,还请里正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