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上午姚志远被爆出被包养,下午翟让就出了柜。
翟让哄着姚志远让他自己在家里多睡会,然后自己开车回了翟家,准备独自面对一场腥风血雨。
打开家门,原本应该热热闹闹放着动画片的客厅里一片寂静,翟母穿着一身旗袍,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端坐在红木沙发上,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张民国时期的美人图,但她恍惚的呆滞神情却碎了这美好的画面。
翟让关门的动作一顿,然后淡然自若的走到沙发旁,问:“天成呢?”
今天周末,幼儿园是放假的。
翟母抬了抬眼皮,双眼通红的看着翟让,声音有些嘶哑:“我让张姐带他出去玩了。”
翟让坐到翟母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没说话。
翟母不依不饶的说了句:“你还好意思问天成,难道你要让天成就在家里听你说你是怎么跟人搞到一起去的吗?!”她情绪猛然激动起来,连脸都涨红了。
翟让抬眸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眸中一片淡然,周身压迫性的气息让翟母也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翟让润了润嗓子,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响,翟母的神经也跟着猛的一跳。
翟让语气淡淡的:“妈,您不用这么激动,事情我都已经跟您说清楚了,不管您怎么说,我和志远都不可能分开,您不是也希望我幸福吗?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您,没他我幸福不了。”
翟母通红着眼眶,气的浑身发抖:“你……就算把我气死,你们两个也要混在一起?”
翟让无奈的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说:“妈,您不必这样,我知道您不会忍心为难我们两个的。”
两滴泪“啪嗒”落下,砸在旗袍锦织的面料上,洇湿了两小团,翟母哽咽着:“我不忍心为难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就忍心为难我对吗?”
她悲伤的用手捂住了脸,抽泣了几声后,她扑到翟让身边,攥着他的手说:“儿子,你听妈的话,赶紧改了,只要你现在能和志远散了,妈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她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妈让人给你介绍几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你试试,肯定有你喜欢的,怎么能和志远在一起啊!”
翟母说到最后声音忍不住拔高,好像自己声音大一点,就能把昏了头的翟让叫醒一样。
翟让扶着翟母的肩膀,拽过几张纸巾动作轻柔的替她擦了擦眼泪,待她情绪稍微稳定点了以后,才开口说道:“妈,你是知道我的,如果我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说的,而我既然告诉你了,就是认定了的事,你就算再怎么闹,也无非就是在折磨我们两个而已。”
翟母身体一僵,然后猛的抬手打了翟让一巴掌。
翟让从小到大虽然性子比较冷,但一直都很听话懂事,从来没有什么需要翟母操心的地方,翟母在欣慰的同时,更是对翟让宝贝的不行,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打他了。
这一巴掌用尽了翟母所有的力气,翟让的脸都被打的偏了过去,手落下时,翟母瘫软在沙发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和深深的无力感让她顿时苍老了许多。
偌大的客厅里寂静的似乎空气都凝滞了,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翟让用舌尖顶了顶发木的腮帮,耳边嗡嗡作响,带着脑袋里似乎都乱成了一团。
疼痛感渐渐从发热的皮肤上蔓延开来,待五官恢复清明,翟让看向早已泪流满面的翟母,哑着嗓子说:“妈,你要是不解气,可以继续打,怎么打都行,但是志远回来了,您别再迁怒于他,是我逼他跟我在一起的,他没有任何过错。”
“他把我的儿子变成了一个性取向不正常的变态,这还叫没有任何过错?他对得起我吗?我从来不曾亏了他,结果他都做了些什么?!”翟母痛心疾首的说道。
翟让正欲开口,翟母突然问:“你们两个这样多久了?”
翟让抿了抿唇,如实说道:“从我把他带到您面前的那一天,就已经在一起了。”
这个答案刺激的翟母身体一晃,她用手抓着沙发的扶手,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哆嗦着嘴唇说:“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当初把他带到您面前的时候,就是来见您的,只是没把话说开,”他替翟母把话说完,“抛开他的性别不谈,您还能挑出错处来吗?”
翟母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翟让知道他这是找准了方向,他起身蹲到翟母腿边,仰头看着她,刚刚翟母那一巴掌打的他牙齿划破了腮内的软肉,现在嘴里满是铁锈味。
他不动声色的吞咽一口血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道:“您看,您是不是也挑不出志远的不好?我们两个彼此相爱,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一直互相照顾,彼此体贴,过的比寻常人不知道还要甜蜜多少,除了性别,您能说出我们哪处不合适吗?”
翟母想说这一个性别就足够消弭姚志远所有的好,但她看着翟让眼里的柔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看得出来,这柔情不是给自己的,是因为提到了心爱之人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
翟让又说了许多,那些和姚志远在一起生活的各种有爱温馨的小细节,他能想起来多少就说多少,说的口干舌燥,心里暖烘烘的,特别想回家把那人搂在怀里使劲的抱一抱。
翟母始终一言不发,看着翟让温柔的腻人的眼神,心里的框架开始慢慢的松动。
翟让察觉到她的沉默,也渐渐止了话语。
他说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给翟母留下充足的时间,让她自己消化一下,然后一点点说服自己,迈过心里那道坎。
母子俩都沉默着,连呼吸声都淡了不少,直到张姨带着满头大汗的天成回来,他们之间那种难言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