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少翰当然不敢赌,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敢赌。
姚志远大声说:“别管我,不能让他再带我跑了。我告诉你顾宁,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我自己的!”
顾宁偏执的说:“不,如果不是宫少翰的话,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小羽哲也会是我的儿子,都是因为他!”
姚志远忍无可忍的说道:“哪怕是没有宫少翰,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看看你像个神经病一样,歇斯底里的,一个亡命之徒,把我囚禁在小岛上,你还杀死了我的朋友,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我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哪怕是你把我带走了,带到天涯海角,宫少翰永远都找不到我的地方,我也绝对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不会让你碰一下,我姚志远宁愿去死,也不要生活在有你的地方!”
姚志远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哪怕是被顾宁囚禁了那么久,他,一夜几乎没有说过那么重的话,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气,对顾宁也只有厌恶和痛恨了。他甚至都恨不得这个人去死。
姚志远站满了顾宁的整颗心,他没有想到顾宁对自己说那么重的话,顿时慌了神,慌乱的说:“不不!你不是这样的!”
这一慌神,他手里的手枪也忘掉了,今本来紧扣着扳机的手也松了,宫少翰瞅准了这一个机会,举起枪突然开了一枪,打中了顾宁的脑袋,顾宁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直挺挺的往后倒去,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彻底的没有了呼吸。
但是他的眼睛还死死的瞪得很大,死死望着天空的方向,仿佛死了死不瞑目。
姚志远已经获得自由,宫少翰就冲过去抱住了他,死死的把他按在自己怀里,姚志远也回抱住他,浑身发抖,想要拿眼睛去看顾宁的尸体,但是宫少翰摁住了他的脑袋,不住的安慰他:“没事了,没事了,好了,你已经安全了,没事的,志远,你现在很安全,不要担心,什么都不要担心……”
小羽哲也冲上来抱住姚志远的腿,大声喊:“妈妈!”
姚志远抱起小羽哲,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姚志远感到了久违的安全。
他们抱了一会儿姚志远,说:“对了!”
他松开宫少翰,问他:“郎飞怎么样了?”
宫少翰拿眼睛询问进房子查看的那个保镖,那个人凝重的摇摇头,姚志远慌了神,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那里面有好几个人,你是不是找错人?”
他突然觉得无法呼吸了,转身冲进房子,找到郎飞,他以之前的姿势倒在那里,身下的血泊流了一地的血,仿佛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流干净了,他保持着死之前的姿势,但是身上的好几个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战士,虽然死像凄惨,但是他的眼睛却已经安然的闭上了,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仿佛死之前得到了珍贵的宝藏。
姚志远无助的站在那里,痛哭失声。
玛丽在他们打的时候多了起来,这时候一切都安全了才悄悄的从储藏室走出来,看到郎飞的尸体,吓得大叫起来:“哦!天呐,上帝!郎飞他死了?”
姚志远没有回答他,他哭得难以自知,玛丽慢慢的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郎飞的鼻息,他的手指刚一碰到郎飞的鼻子就缩了回来,根本就不用谈什么底细了,因为郎飞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变得冰凉。
“天哪!”玛丽惊讶的惊声尖叫起来,这个美国女人肺活量极强,他尖叫声直冲屋顶,尖细绵长,他没有想到,这郎飞这个如此活泼开朗风趣的青年,在半个小时以前他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拌嘴,吃东西,可是一眨眼,他就失去了生命,他本来很喜欢这个青年,甚至想与他发展一段感情,可是生命是如此的无常,短短的半个小时内,他就失去了这样一位真挚的朋友。尽管才认识了没有多久,但是玛丽非常喜欢郎飞,他为他流下了悲伤的泪水。
姚志远身上,脸上手上都沾着血迹,这些血不是他的,而是郎飞的,因为郎飞的保护,他没有受一点伤,可是这个要保护他的男人却再也没有办法醒过来了,他蹲在地上抓着郎飞的手,死死的不愿意松开,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宫少翰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屋子,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像孩子一样哭泣的姚志远,也没有阻止,也没有走上前去,只是留给他个人空间,让他得以缅怀故人。
郎飞死了,但是他会永远留在姚志远心里,谁都无法抹去,他以前做过的错事一笔勾销,以一个英雄的形象被姚志远铭记,这或许郎飞乐意看到的结果吧。
姚志远哭了很久,直到眼睛眼泪都流干了。
警察赶来了,强行拉着他去了医院,然后让人把郎飞的尸体带上救护车带走了,那边调查了没多久,就确定了是顾宁他们一伙人囚禁并伤害了姚志远和他的朋友,对姚志远的不幸表示同情,做完笔录也就放他们离开了。
宫少翰本来想立刻带姚志远回家,但是姚志远说:“我想把郎飞带回去。”宫少翰没有异议。
因为尸体不能久放,所以姚志远在这边火化了郎飞,带着他的骨灰上了飞机。
回到家里之后,宫少翰强行带着他去医院,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得到他的身体没有异状的结果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关义和他的狗腿子们已经复发,顾宁也死了,姚志远彻底没有了危险,宫少翰也就不再限制他的工作和外出。
姚志远于是带着郎飞的骨灰去了孤儿院,把郎飞死亡的消息告诉了院长。
院长是真正把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当作自己的孩子,他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家庭,没有生过自己的孩子,他把孤儿院的孩子们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来看待,孩子们过的好他就心满意足,郎飞的去世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加让人悲伤心酸的吗?他这个孩子才20多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可是他就失去了生命。
老院长紧紧抱着郎飞的骨灰,颤抖的就像一片风中的树叶,无所依凭,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眼泪纵横,颤抖着问姚志远:“他是怎么死的?他这么好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死呢?是谁杀了他?”
姚志远沉默了一阵子,说:“郎飞他是一个英雄,他救了我。”
他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下,当然略去了郎飞是杀手的事情。因为郎飞早在之前就希望他对老院长保密自己的职业,生怕会让老院长失望,可是姚志远觉得,其实如果老院长知道了郎飞的经历,除了失望以外,恐怕更多的是自责,自责自己没有,调查好收养人,贸然就把郎飞送了出去,导致了他后来不幸的生活。
老院长抱着骨灰盒,摩挲着骨灰盒的外壳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他那么善良,总是不遗余力的帮助别人,他是个好孩子,可是他做了那么多好事,为什么就死了呢,这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好人应该长命百岁的……”
姚志远无言以对,他抱住老院长,在他背上拍着,对他施以无言的安慰。
老院长哭的不能自己,说:“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和他待一会儿,好吗?”
姚志远用力抱了老院长一下,点点头,沙哑着嗓子说:“好。”
那天老院长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很久,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勉强恢复了平静,不再那么的失态。
他们在孤儿院里给郎飞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把他安葬在孤儿院附近的公墓里,方便以后经常去探望。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而郎飞很少照相,照片用的是曾经在医院里的时候,姚志远和他的一张合照,他把郎飞的脸单独的剪辑了出来,制成相片作为遗照,那张相片里他对着镜头,帅气的脸庞沐浴在阳光之下,笑的灿烂无比,仿佛不带任何的阴霾。
老院长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祭拜了郎飞,为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一朵洁白的小花,因为这是郎飞生前最喜欢的花朵。
姚志远在回去之后,和宫少翰商量一下,成立了一个以郎飞的名字命名的专门辅助孤儿的基金,定期捐款给孤儿院,用于修缮孤儿院和改善孤儿们的生活。他得到郎飞的照顾良多,可是又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便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郎飞。
一直过了很久,姚志远还是不能从郎飞的死中恢复出来,他在面对宫少翰的时候像正常人一样会笑会说话,对小羽哲慈爱无比,但是背地里在没有人的时候,便会一坐就是很久,什么都不做,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