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眼前冲击性的一幕还是白了脸色。
霍蕊整个人都浸泡在血水中，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可想而知经过怎样激烈的搏斗，他只看一眼就匆匆别开视线，不忍心再看。
杜凌风走到病床前，霍蕊声气微弱，即便昏了过去，她依然紧蹙着眉头，不安的脸不住轻轻摇头。
他心疼的抚了抚她冰冷的脸，更加痛恨程琰。
哪怕有什么误会，他们相识多年，怎么能将她折磨成这样？
伤口不能一直放着不管，趁霍蕊昏迷不醒，杜凌风连忙帮她把伤口里的血给挤了出来，又找来医用酒精替她清洗伤口。
“嘶。”霍蕊吃痛的缓缓睁开双眼，竟是被疼得直接醒了过来。
杜凌风神色愧疚的看着她：“抱歉，你忍一忍，被狗咬的伤口基本都是闭合的，我必须掰开你伤口才能清洗彻底，要防止感染。”
“嗯。”霍蕊发出虚弱的声音，朝他安慰一笑，咬紧了殷红的嘴唇，一声没吭。
杜凌风被她的坚强湿了眼眶，更觉得程琰是瞎了眼。
将伤口清洗干净，他动作利索的给她包扎好伤口，又给她注射了疫苗，悬在半空的心才稍稍安定。
“杜医生，谢谢你。”霍蕊脸色依然苍白，比起之前已然好了很多。
她不是傻子，昏迷前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昏迷后病房里只有杜凌风一个人，恐怕跟程琰脱不了干系。
她眼眸璀璨似星辰，杜凌风心脏微微酸涩，起来把病床升高，端过一旁的粥：“早跟你说过，跟我用不着那么客气。折腾这么久饿了吧？我让人煮了点粥，你喝点。”
他舀起一勺吹冷了递到霍蕊嘴边，霍蕊吃力的抬起手臂想自己来，被杜凌风轻巧避开。
“杜医生，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来就好。”
“我不忙。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好你。”杜凌风柔声说，又一次递到她嘴边。
霍蕊下意识去拿，被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看过来，不由放下手。
“又跟我客气是不是？”
杜凌风一说霍蕊哑口无言，他帮了她这么多，她不是不感激的，要再拒绝反而显得她有点不识好歹了。
唇角绽开一抹无奈的笑，霍蕊乖乖吃下。
杜凌风望着她的发旋，低垂的眼帘下沉静的眼睛，心更软了几分。
对将她害到这种地步的霍敏熙他更加痛恨，发狠起誓：“肯定是霍敏熙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找到她杀害程老爷子的证据，绝不让你白白蒙受冤屈。”
霍蕊却丝毫没有他预料的感激愤懑，反倒神色说不出的疲惫：“算了吧，霍敏熙阴险狡诈，程琰又一心偏帮她，不管找到怎样的证据都是无济于事。我累了，就这样吧。”
“难道你不想为程老爷子报仇了吗？”
霍蕊眼睫微颤，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半晌才轻声说：“爷爷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但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了。”
“我心甘情愿。”杜凌风握住她一只手，目光熠熠。
霍蕊连忙收回手，不敢直视他诚挚的目光：“杜医生，我是认真的，你还是不要再插手了，我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不希望害你沦落得跟我一样，那样我会寝食难安，一辈子良心都会受折磨的。”
她格外郑重的语气令杜凌风头脑清醒了几分，叹了口气，他保证道：“以后我会注意点，不让你为难。”
霍蕊勉强笑了笑。
此后几天，霍蕊一直住在医院，只有杜凌风每天过来照顾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过。
“霍蕊！”这天杜凌风急匆匆的走进病房。
霍蕊疑惑的看着他难掩兴奋的模样，才注意到不光是他，他身后还跟着个怯生生的护士，一看就才入行没多久。
“怎么了？”霍蕊配合的发问，杜凌风唇角止不住上扬：“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霍蕊忍俊不禁，耐着性子问：“那你发现了什么？”
杜凌风将护士拉到他跟前：“晓静，你自己来说。”
护士点点头，看到霍蕊和善的面容，心头忐忑略减：“我知道不是你杀了程金栋。”
霍蕊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有些自嘲的笑。
从始至终程琰都不信她的话，没想到一个陌生人却会相信她，这是何等讽刺？
“是你让她这么说的吧？”霍蕊看向杜凌风，勉强一笑，“谢谢你，我心里好受多了。”
“不是的！”杜凌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护士就慌忙摆手否认，一张脸涨得通红，“是我、是我看到了！”
霍蕊心下一惊，神色变得严肃。
她朝杜凌风征询的一瞥，杜凌风替护士解释：“程老爷子被杀那天她偶然经过病房，看到霍敏熙偷偷给程老爷子注射了什么东西，然后拿开了他的氧气罩。”
霍蕊听着一阵心惊肉跳，爷爷是活活窒息而死的！她难以想象爷爷死前遭受了怎样的痛苦绝望，更悔恨自己放任他与狼共处一室，眼底的仇恨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