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席城将辞呈推到她跟前，目光沉沉，“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辞职不可能，找一个合适的秘书可不容易。”
他这是变相的夸赞。霍蕊抿了抿唇，生出一丝愧疚，她辞职的确太突然了，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能确保完全交接好工作。
“我知道了。”霍蕊默默拿起辞呈，目光澄澈明净，“多谢席总厚爱。”
辞职无果，霍蕊只能跟杜淅商量，看看能不能下班后用自己的私人时间去研究项目。
毕竟她已经答应留下来，出于强烈的责任心也不可能让自己顾此失彼，怠慢席氏的工作。
知道她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末了霍蕊又道：“我本来就资历浅经验不足，现在又没有充足的时间，万一耽误你的项目进度就不好了，实在不行就换人吧。”
“没有别人。”杜淅断然道，几不可闻的笑意从那头传来，“你是我唯一的人选。”
霍蕊微微一震，心脏酸胀，说不清什么感觉。
她在人工智能方面还毫无建树，他却相信她，一定能做出成果。
霍蕊握紧手机，轻声允诺：“我会尽力，不辜负你的信任。”
“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你一定要保重身体，要是你因为一个项目就把身体弄垮了，我会记一辈子，知道了吗？”
霍蕊情不自禁喟叹一声，感慨道：“杜淅，你的属下一定都很庆幸追随的是你。”
杜淅轻笑一声：“我从不对下属说这些。”
霍蕊耳朵一热，不敢追问他是什么意思。
杜淅和席城截然不同，席城只是面前站的是个女人就习惯性的撩几句，但霍蕊很清楚，他没有那个心思，因此从未放在心上。
但杜淅却是对旁人温和而疏离，与她在一起时她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都炙热了些，浅浅的琥珀色瞳孔里倒映的都是她的身影。
她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只能选择回避，借口有事便挂了电话。
承诺了杜淅，霍蕊更加不敢放松，全力以赴。
许萌只见她每天走路如风，神情紧绷，严肃的神情令人不敢搭讪。
茶水间不再见到霍蕊的身影，往常她们还会一起吃饭，一起说笑，但如今霍蕊却回绝了她的邀请，许萌很多次看到她吃饭时也拿着书或笔记。
一下班霍蕊就匆匆往外走，见她向往常一样找上来，霍蕊露出歉意的神情，表示她还有其他地方要去，不能跟许萌一块下班了。
自那天霍蕊提出辞职后席城便派人私下调查了最近都有什么人和她接触过。
无论是霍蕊还是杜淅都丝毫没打算隐瞒，但除了杜淅跟霍蕊接触过外，更多的也无从得知。
知道霍蕊在忙的事跟杜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席城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但霍蕊工作上没出差错，交给她的事都做得完美无瑕，席城只能隐而不发，瞥见她眼底下淡妆掩不住的乌青和满脸疲惫的神色，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最终什么也没说。
霍蕊每天日落后才能去研究室，经过指纹和虹膜的双重认证，研究室的门一道道在她面前打开。
霍蕊刚迈步进去，便飘来一道叹息的声音。
“哎，有些人就是好啊，我们整天泡在实验室，某人却可以这个时候才来。”
“羡慕不来啊，谁让某人这么好命，不像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研究员，人家背后有靠山，能一步登天，你能吗？”
霍蕊一脸面无波澜，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了，这点又算什么？
但不能就这么下去，一个项目组的凝聚力相当重要，如果他们内部一直不对付，也会影响到整个项目的进度。
“我想跟各位商量一件事。”霍蕊面向众人缓缓道，语气却不容置喙，“关于这个项目，我们用敏捷方法吧。”
“敏捷方法？”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的吃了一惊。
一般来说他们都会采用瀑布方法，将整个项目视为一个整体，大家一块开发一块攻克难题。
敏捷方法却是将一个完整的系统切分成细小的部分，每人各自负责自己的板块。
虽说敏捷方法可以更快发现项目里存在的问题，更好的节省时间和金钱。
但这样相当考验每个人的能力，他们是不介意，但霍蕊……
接收到众人怀疑的目光，霍蕊坦然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我一个新人负责整个项目，也担心我会窃取你们的成果。”
“与其让你们抱着疑心有所保留，倒不如大家各自为政或许效果会更好。”末了她挑衅一笑，“难道你们不敢吗？”
几人本就对她有意见，这会一被激立刻沉不住气，纷纷应了下来。
霍蕊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从容的坐到自己的椅子上，面上丝毫不见怯意。
几人气恼的望着她的背影，不约而同的坐回到自己椅子上，幽蓝的光映出一张张全神贯注的脸。
杜淅抽空来看过几次，很快察觉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一股明显的敌意变成了暗暗的较劲，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空气。
他淡然的笑笑，看向专心致志的霍蕊。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
另一边，程琰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一开始就组建了最好的团队。
“程总，这是您让我调查的结果。”秦风说着将一沓资料放到办公桌上。
程琰抬头看他一眼，拿过资料翻了几页，忽然他动作一顿，锐眸微眯：“杜氏？”
“是，据说杜氏对这个项目也是势在必得，已经组建了团队，而且听说负责人是霍蕊小姐。”秦风说着显然也有些不可思议。
“霍蕊？”程琰缓缓吐出这个令他感觉复杂的名字，眼底划过了一抹深深的意外。
杜淅居然让霍蕊做项目的负责人？
他究竟在想什么？
孟念之的确曾经涉足过AI，但她去世太早，霍蕊又能得多少衣钵？
程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眼前浮现出霍蕊那张倔强不服输的脸，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眸幽邃深冷。
与此同时，董喜蝶遣走所有佣人，和霍敏熙面对面坐了下来。
“母亲，这是我们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