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琰头也不回，一个肘击就将那人击退。
眼见男人捂着心口露出痛苦的神色，程琰安全无虞，霍蕊一颗心落到了实处，竟有种诡异的安心。
“走……”领头的男人露出畏惧之色，“快走！”
刚刚还将她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眨眼间便散了个干干净净。
霍蕊四下环顾，没看到夏与欢的身影，看来她是窥见情况不对，先一步离开了。
见程琰毫发无损，只衣衫有些凌乱，她匆忙移开视线，正想离开，却被他拦下。
程琰神色似笑非笑，眼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意：“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霍蕊目光尖锐，说话毫不客气，“别告诉我是巧合。”
见程琰一言不发，难以回答，她神色了然，冷笑道：“果然。你跟他们一样不怀好心。”
她越过他离开，回过神的程琰立刻大步跟上：“你不觉得这话有失公允吗？”
霍蕊沉默不语，有失公允？这简直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对他根本谈不上公平，他以为帮过她就能将他对她的伤害统统一笔勾销吗？
更何况，就算他不出现，她也不一定没有逃跑的机会。
两人快步走到马路边，见霍蕊观望来来往往的车辆，似乎是想搭出租，程琰主动开口道：“我送你。”
恰在此时一辆出租在两人面前停下，霍蕊转头淡淡的望着他，唇角闪过一抹讥讽的微笑：“免了吧。”
说罢她径直上车离开。
程琰怔怔的凝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缓缓握紧了拳。
翌日一早，霍蕊一进实验室便听见众人议论纷纷。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她是那种人……”
“要不是报纸登出来了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BOSS怎么会跟那种女人在一起？”
有人围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霍蕊，你看今早的新闻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霍蕊奇怪的反问一句，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将报纸递给她：“你自己看吧。”
霍蕊疑惑的接过来一看，一张照片几乎占据报纸一半的版面，夏与欢赫然站在最前面，面带怨气，眼神无情，与她一贯的形象并不相符。
而夏与欢身后赫然是昨晚来找她麻烦的那群人。
笔者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昨晚的场景，仿佛他当时就在现场，话里话外无不在抨击夏与欢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找人麻烦，还是在京城就这么胡作非为，可见夏家有多蛮横，席城作为她的未婚夫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仅如此，报纸上还列出了席城过往的情史，暗示这件事就是因席城而起。
换做平常，席城的私事根本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但如果这件事影响到公司就不同了。
霍蕊眼睛睁得越来越大，旁边还有人说道：“因为这件事公司都受到了攻击，舆论很多都不利于我们，据说BOSS今天一大早就来了。”
“你之前还跟我们说这夏小姐多好多好，这么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众人都有些义愤填膺，他们对席城多多少少都有些好感，也因此对于连累了他和公司名声的夏与欢都谈不上好感。
霍蕊忽然将报纸往那人怀里一塞，转身离开实验室。
几人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不知道霍蕊突然间是怎么了。
霍蕊来到实验室外一个僻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想给程琰打电话，才发现她早就删了程琰的联系方式。
这时一串数字自然的浮现在她脑海中，甚至都不用回想。
霍蕊唇角浮现出一抹悲哀的笑容，对程琰更加恨到极点。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通了，程琰声音微哑，听着有些不自然：“霍蕊。”
“是你，”霍蕊咬牙切齿，恨意倾泻而出，“你根本是有所预谋，还装得大义凛然，你让我恶心！”
她居然真有那么一刻以为程琰改性了，结果她还是太天真了，简直可笑至极。
“抱歉，但我没想过把你牵扯进来。”程琰声音低沉，霍蕊微微一怔，回想起她刚才看过的报纸，那上面的确自始至终都没提到过她的名字。
她的脸色随即又冷下来：“那又怎样？你伤害了席城，伤害了我的朋友，难道以为这就不算伤害了吗？”
“抱歉。”
程琰又一次道歉，霍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反倒不悦到极点。
他这种态度弄得好像是她在欺负他一样，明明是他利用她来算计席城。
“还有，”这时程琰又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伤感，“李 兰的事我很抱歉。”
“你少提外婆！”霍蕊情绪一下激动起来，愤怒和仇恨几乎要将她的理智淹没。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极其压抑：“……你没资格提她。”
“霍蕊……”程琰还想说什么，却只听到一阵忙音。
他望着暗淡下去的屏幕，伸手抚上心口，一丝疼痛的感觉蔓延开来，竟是如此令人难受。
霍蕊咬咬牙，抑制住将手机丢出去的冲动，她接连深吸气，在原地缓了许久，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过去那么久，外婆的死还是横亘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只是想想便疼痛难忍。
程琰居然还敢提起她，他有什么脸提外婆！？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外婆不会出事，也不会死，他以为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将此事揭过！？
怎么可能！
“霍蕊，你还好吗？”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担忧的声音，霍蕊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发现是实验室的同事。
“我还好。”霍蕊勉强扯了扯唇角，又问，“席总怎么样了？”
同事摇摇头：“不太好，听说BOSS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虽然勉强压下来了，但还是损害了公司的形象。”
霍蕊唇角紧抿，眼里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昨天发生那种事后她想过去警察局报警，但夏与欢并没有给她带去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报警也是无济于事，只能作罢。
她的确想过让夏与欢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但这不代表要将席城给牵扯进来，他是无辜的。
程琰做得太过了。
霍蕊攥紧放在身侧的手，有种想去看看席城现在怎么样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