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立刻让顾久甜觉得手里的东西很烫手。
她赶紧把小玉佛连着手帕一起还给陆成砚。
看着顾久甜的反应，陆成砚心中就有八成把握，这小丫头肯定知道什么！
“陆知青。”
许久没有说话的顾老太太突然开口了。
“您说。”
对顾老太太这个人，陆成砚还是非常敬重的，并没有把她当成普通的乡下农妇。
“我孙女刚落了水，吓得不轻，有啥事你跟我说，让孩子先回去睡一觉，可好？”
顾老太太温和地说道。
陆成砚有点犹豫。
看出他的想法，顾老太太反而笑了：“甜甜再能说会道，也只是一个小孩，你有啥想问的，还不如跟我这个老太太唠一唠。”
这倒也是。
陆成砚想通了，就对顾久甜说道：“别怕，等以后有机会，我教你游泳。快去睡一觉吧，盖好被子，发发汗就好了。”
说完，连他自己都有一点惊奇。
自己啥时候对小孩这么有耐心了？
就算是亲戚家的小孩，陆成砚不当众给他们甩脸子，那都是好脾气了！
而现在……
陆成砚也没多想，直接把原因归结为，人家顾家的这个小孙女可爱乖巧还聪明！
等顾久甜回去睡觉了，顾老太太才收起笑容，正色道：“陆知青，这是你家的东西？”
陆成砚也表情凝重地回答道：“不瞒您说，我家一共兄弟三个，我是老幺，是我父母的老来子，跟两个哥哥差了一大截岁数。而这个小玉佛呢……”
他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对顾老太太说了起来。
原来，陆知青母亲的娘家，祖上是做玉石生意的，曾经富甲一方。
后来虽然因为时代的动荡而有所沉浮，但家里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于是，在陆成砚的外婆出嫁的时候，娘家就陪嫁了一块上好的玉石。
再后来，这块玉石也就到了陆成砚母亲的手上。
陆家的三个儿子，每人都有一个小玉佛，而三个小玉佛都是用这块老玉石料子做的。
“我妈说，当初我大哥满月，她就求人做了一个，后来我二哥和我也都一人一个，象征着我们兄弟同气连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守望相助。”
陆成砚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属于他的那个小玉佛。
“至于甜甜脖子上的那个……”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应该是属于我二哥的，我大哥和我的，都在我们自己的手上。所以，您能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到了甜甜那里吗？”
为了知道答案，陆成砚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
“陆知青，甜甜是我们家的孩子，可跟你二哥没啥关系，你不要乱想！”
顾老太太连忙摆手，生怕陆成砚以为他们老顾家偷藏了陆家的骨血。
闻言，陆成砚被逗笑了：“这是肯定的，您老别着急，我也不会认为甜甜是我二哥的女儿！我二哥他……他这些年……”
他没继续说，而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照你的意思，你二哥应该是把他的小玉佛留给对他很重要的人了？你说，会不会是他弄丢了，或者手里紧巴，拿去卖掉了？”
想到最近这一二十年的情况，顾老太太也大胆地猜测道。
陆成砚摇摇头：“我二哥并不是我这种马大哈的性格，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何况，说句不谦虚的话，我们兄弟从小到大，手头都还算得上宽绰。”
哪怕是他，即使都跑到这种犄角旮旯了，也没落魄到发愁吃穿的地步。
就更别说他二哥陆成砾了。
顾老太太沉默了。
她活到如今一把岁数，最希望的就是一家人平平安安，但听了陆成砚的话，顾老太太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一种直觉，让她觉得，家里似乎沾上什么麻烦了。
“陆知青，看来你这是要刨根问底啊！”
顾老太太无奈地长叹。
“这件事对我，对我们家，真的很重要。”
陆成砚愈发低姿态：“求求您了，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思考再三，顾老太太还是起身，去院子里喊来了李云舟。
陆成砚虽然纳闷儿，但并没有阻止。
“云舟，陆知青有事要问你，你要是想说，就跟他说吧。我去厨房看看，陆知青今儿晚上就在家里吃饭。”
顾老太太这是特地避让出去了，把空间单独留给陆成砚和李云舟。
“小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陆成砚先发制人。
倒是李云舟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成砚直截了当拿出他的小玉佛。
果然，李云舟的目光一下子死死地盯在了上面。
即便早就知道，但亲眼看见，对他来说，还是大为触动。
“甜甜脖子上的小玉佛，其实是你给她的？”
事到如今，陆成砚不傻，猜也猜出来了。
李云舟不吭声。
但也没有否认不是？
“从哪里来的？”
陆成砚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暗自心惊肉跳。
看这小子的年纪……
再看他那似曾相识的眉眼……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了陆成砚的脑海中，令他激动得甚至连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彷佛没有看出他的异样，许久，李云舟一咧嘴角，目光中带着一丝讥讽。
“捡来的。”
陆成砚一顿，生气地呵斥道：“别撒谎！这不可能！”
李云舟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你爱信不信，要不，你就把我绑了，送到公安那里去！”
他问了，自己就一定要实话实说吗？
别人都当陆家人是香饽饽，但他却清楚，像他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其实才是最靠不住的！
“你以为我不敢？”
陆成砚原本就暴躁，眼看着李云舟这是在耍着自己玩，也不禁动了火气。
“那你就来啊！”
李云舟索性举起双手，把手腕靠在一起，那架势，完全就是等着陆成砚在绑自己。
“云舟。”
陆成砚妥协了，好声好气地看着他。
“不管你之前是怎么想的，但我现在就在这里，你难道真的没什么想问的吗？”
他就不信了，一个人能够对自己的身份做到完全不好奇，完全不感兴趣！
这话一出，李云舟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
陆成砚等了很久，等到他几乎觉得李云舟不会再和自己说话了。
他轻轻开口：“那个人……他、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