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珧根本没有睡意,她现在感觉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而且她现在有迫不及待想做的事,就是和周荡把话说开。
人其实是一种到了晚上就特别感性的动物,所以思想很容易脱轨,去做一些超出理智范围的事,但到了白天,这种冲动马上又会消失,回归到平静,甚至开始去懊悔不理智时自己做的一些事,说的一些话。
姚珧很明白这个道理,她知道如果过了今晚,那么她压藏在心里的很多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周荡,我们聊聊可以吗?”
闻言,周荡抬头看了一眼走廊顶上的监控器,思索片刻后说:“那就在这里说吧。”
姚珧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周荡的意思。
“好,那我们就在监控下面说。”
“首先,周荡,我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向你道歉,我不该打你,对不起。”
“嗯,过去了。”
周荡觉得有些烦躁,他想抽烟,但墙上到处挂着禁烟的标志,实在磨人。
“…”
姚珧看出了周荡的不耐烦,这让她有些难过,但人有时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就这么没有耐心对我吗?”
“嗯,我不爱说这些有的没的。”周荡的直男癌直接体现了出来。
“…”姚珧被怼的有些无语。
“那你对桑媛也是这样吗?”
周荡:“不,我听她说,她说什么我都爱听。”
姚珧被气的不行,“周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纠缠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把我自己心里的想法讲出来而已。”
姚珧觉得周荡真的很不一样,就连他现在漫不经心的敷衍,她都觉得很迷人。
周荡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不会纠缠,如果你真的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就不会喜欢我。”
“姚珧,我觉得你现在是头脑发热。”
姚珧被气的哭笑不得,又觉得自己很吃周荡这种幽默。
“你才头脑发热。”
周荡没有和姚珧继续互相调侃,他一直都在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姚珧,你现在把你心里想法讲出来了,也算发泄了。以后这事就别提了,我真的不值得你喜欢,我也不要你的喜欢。”
“说白了,在我眼里你和盛光和林鑫没有区别。”
姚珧拧眉:“你把我兄弟?”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一起搞钱可以,但搞你,我绝对不会。”
周荡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流里流气的,倒也不是说刻意对谁,哪知姚珧很吃他这流氓的基因。
“…”
姚珧脸红了,她让自己冷静片刻,再次抬头看向周荡,一字一句地说:“周荡,我知道你在劝我什么,我也知道我们没有结果。但是既然喜欢你了,我就大方承认,我没有破坏你的婚姻。”
“好,那以后就别说了。”
“等做完度假村的项目,你看看你是要离职还是继续留下来都可以。但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说了。”
“那如果我留下来你会刻意回避我吗?”
周荡颔首:“我会。”
“好了,我困了,先走了。”
周荡真特么的困死了,他其实神烦说这些腻歪的东西,什么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今天要不是姚珧,如果换成其他女人,周荡早就两巴掌扇过去了。
周荡说完真走了,姚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想周荡一定不知道,今天他所谓的劝退根本没用,喜欢一个人如果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劝放弃的,那这世上哪里还会有那么多伤心人。
后来周荡真的说到做到,他连回北洲都没有和姚珧同一班飞机。
周荡回到北洲之后迟迟没有去找桑媛,因为他不想离婚,但又很无力,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去维持这段关系,所以他选择逃避。
但在见不到桑媛这段日子里,周荡就像一个偷窥者一般关注着桑媛。
他会偷看她的社交账号,会给保姆打电话问她的情况。
甚至还会刻意去打听桑媛什么时候去医院换药,然后远远地看上一眼。
这日,周荡耐不住思念,他没忍住趁着月黑风高偷偷跑回家了。
门外,保姆小心翼翼地给周荡开门,“先生,太太睡了。”
“你快进来吧。”
“好。”
周荡蹑手蹑脚地换了鞋,然后走进去,他先是去了满满的卧室,她睡在公主床上,身上盖着粉色卡通被子,看起来长大了不少。
周荡坐在床边,伸出温热的手碰了碰满满肉嘟嘟的小脸蛋,看的喜欢,又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周荡真的很爱满满,所以他非常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没有成功。
想到满满以后会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周荡就觉得心痛,眼眶变得湿润。
“满满,爸爸对不起你。”
这庸俗的台词,却最能表达周荡的心意。
“…”
床上的满满没有回应,周荡陪了她一会就去了主卧。
“…”
站在主卧门口,周荡并没有马上进去,看着那扇门,他犹豫了很久都没有推开门。
周荡害怕,但却又敌不过思念,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他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不敢开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害怕。
周荡来到床边,当看到桑媛的那一刻,思念如洪水一般涌来,他再是控制不住,将所有的爱意都迸发了出来。
周荡坐在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熟睡的桑媛,天知道他多想抱抱她。
可是…
周荡很怯懦,他伸了好几次手,又收了回去,几番犹豫之下,他还是克制了。
周荡就这样看了桑媛几个小时,直到他再撑不住。
天蒙蒙亮,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来的时候,周荡起身离开了房间,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桑媛。
周荡走出卧室,保姆马上迎了上来,她担忧地问:“先生,你和太太还好吗?你们千万要好好的啊。”
这么多年下来,保姆早就和周荡还有桑媛处出了感情,所以她会担心。
“没事的,你照顾好太太和满满。”
周荡不喜欢多说,留了几句话正准备出门,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周荡停住脚步,他紧张的不敢呼吸,全身血液突然凝固,整个人就像被封印一般。
“阿姨,你出去帮我买点早点,我想吃城东那家豆花,你打车去吧。”
从桑媛住的地方到城东就算打车来回也要两三个小时,保姆又怎么会不懂,桑媛这只直接给自己放假了。
“好,我马上去买。”
保姆很有眼力劲的离开了别墅,此时偌大的客厅只剩周荡和桑媛。
“为什么回自己家还要和小偷一样?”
桑媛先开口,她轻松的口吻让周荡紧绷的心松弛了几分。
“怕见你。”
说完这三个字周荡就后悔了,因为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于是他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过来一起吃个早餐吧。”
桑媛从冰箱里拿了一些快捷早餐,两人久违地坐在了一起吃早饭。
“你最近好吗?脚…脚还疼吗?”
周荡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笨拙。
“不疼了,在恢复。你最近呢,挺好的吧?公司的事对吗?”
“还行吧,就那样。”
周荡这人就双标,面对姚珧的时候,他恨不得脚聊的全是工作,但到了桑媛这里,工作上的事他是一个字都不想提。
“…”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桑媛和周荡各怀心思。
不知过了多久,桑媛再次开口:“那你抽个空,我们去把手续办了。”
别看现在桑媛面上看上去稳如老狗,实际上她内心早就翻江倒海了。
“…”
周荡低着头,手里捏着吃了几口的三明治,心头的那块肉就像有人再用刀割一般疼痛。
周荡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桑媛讨厌他这回避的样子,于是再一次催促:“别拖了,拖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离婚需要三十天冷静期,我们可以先去申请。”
这回周荡有反应了,他把那块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放在盘子里,然后看着桑媛说:“不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