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洲到深城,这几个小时期间周荡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想到要照顾自己。
时扬给周荡安排了一个小会议室休息,旁边放着盒饭,但他连包装袋都没有打开。
此时,周荡正强打精神和姚珧还有几个高管开视频会议。
…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周荡马上跑到手术室门口,他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电视机上仍旧显示桑媛在手术中…
“…”
周荡焦急不安,工作的压力加上对桑媛的担忧,双倍精神摧残使他整个人趋近于崩溃。
就在这时,周荡看见两名护士拿着血袋朝他这方向走了过来。
周荡心头一紧,马上询问,“请问桑媛怎么样了?”
“大出血,情况很危急,需要输血。”
其中一名护士回答道。
一阵眩晕感袭来,周荡靠在墙上,另一名护士马上询问,“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
护士没再说什么,周荡眼神空洞,脸色煞白,终于他还是没能支撑住顺着光滑的墙面一点一点地向下滑,最后跌坐在地上。
周荡手肘架在膝盖上,手撑着低垂的头,肩膀微微耸动,泪水弥漫眼眶,最后全都溢了出来。
“…”
男人是人不是神,再强壮的男人也会有被压垮的一天。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工作上的压力不给周荡一丝喘息的机会。
周荡拿出手机,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喂。”
周荡接起手机,对方开始说话,他听的很认真,大脑全程飞速运转,他不能不工作,如果他就此停下来,桑媛高昂的手术费谁来解决?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周荡靠着墙,他疲惫地看向天花板上那盏吸顶灯。
深城是最南方,提前入夏,很热,几只小飞虫在灯下翩翩起舞。
这一刻,周荡的想法是,他还没有这几只飞虫来的自由。
周荡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准备起身,然而,这上半身刚起来,两条腿就发软…
“你需要休息,吃点东西。”
闻声,周荡抬头,只见一名穿着白大褂,长相十分清秀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接着周荡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到了她胸口的工牌上。
心外科主任医师:洛枳。
周荡记忆力很好,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叫洛枳的医生是时扬的妻子。
“洛医生。”
周荡扶着墙起身,虽然最后站起来了,但很吃力,洛枳看在眼里。
“你需要好好休息,我给你开点葡萄糖营养液吧。”
周荡摇头,“我没事,我妻子现在怎么样了?”
洛枳把双手插进口袋,她最反感最反感的就是像周荡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了。
“她会怎么样,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改变的。你既然把她交给了医院,就请充分相信我们的医生。”
“但是我要提醒你的事,现在是你的妻子需要你,如果你再这么任由自己身体消耗下去,那将来你不仅不能照顾她反而是会拖累她。所以周先生,请你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好吗?”
洛枳是非常优秀负责的医生,她的宗旨就是人活着就一定要爱惜身体敬畏生命!
“…”
周荡不语,但他把洛枳的话都听进去了。
“好,麻烦您了。”
洛枳转身给周荡开了药,很快他就被安排打了点滴,也吃了东西。
精气神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
桑媛危在旦夕被送到深城做手术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了宋佳欢的耳朵里。
她坐在沙发上开心不已,心里想着这或许就是桑媛强周荡的报应。
陆创言睡醒下楼看到就是这一幕。
“在这浪笑什么?离婚协议书签字了没?”
陆创言现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宋佳欢待在一起。
闻声,宋佳欢扭头,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陆创言,她冷哼一声:“你以为离婚那么容易吗?我和你说了,加上儿子治疗费,生活费,以及我的精神损失费,你要赔我两千万才能谈离婚的事!”
陆创言来到宋佳欢旁边,忍着想要扇她两个巴掌的冲动说道:“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抢?生了个脑瘫,自己残花败柳一个,你好意思问我要两千万?”
在陆创言的眼里宋佳欢压根就不是个人,她不需要尊严,更不需要尊重她,自己想怎么羞辱就怎么羞辱。
宋佳欢被陆创言那些难听的话给气哭了,她直接起身指着他说:“陆创言,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是喜欢桑媛?那我告诉你,她马上就要死了。”
“陆创言你就是个孬种,桑媛她压根就没正眼看你!”
正在气头上的宋佳欢把顾春花和她说的桑媛生病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
陆创言听到这个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飞去深城看桑媛。
“怎么样?陆创言,现在什么想法?”
陆创言看了一眼宋佳欢,“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留下这句话,陆创言扭头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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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创言开车一路狂飙到了机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陪一个人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难能可贵的冲动。
是不是真如那句歌词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总之,陆创言很想见到桑媛,他直接乘坐最快的一班飞机抵达深城。
到了医院,陆创言见到了周荡,他开口第一句话就问:“桑媛怎么样了?”
周荡并不好奇也不关心陆创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他也没有回答陆创言的问题。
“周荡,你他妈的哑巴了?说话啊,我认识很多有名的医生。”
陆创言很紧张也很在乎桑媛的死活,只是他的这份关心周荡并想领情。
“滚。”
周荡本就焦虑不安,他压根不想理会陆创言。
“我滚什么?要滚也是你滚吧。”
“周荡,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是怎么做桑媛老公的,自己老婆病成这样你都不知道。是鸿润董事长这位置让你飘了是么?”
陆创言和所有人一样都在指责周荡,指责他的忽视,指责他的不够关心。
“…”
见周荡不吭声,陆创言还想再骂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名穿着墨绿色手术服,戴着蓝色无菌帽的女医生走了出来。
“你们谁是桑媛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