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媛赶紧抱住周荡,她不停安慰他:“你别害怕,我在你身边。周荡,你相信我,你不是坏人,你不用去承担这些坏人才应该承受的报应。”
周荡宣泄心中的压抑,桑媛很快感觉到胸口的凉意,她的衣服被眼泪打湿了。
“…”
桑媛就这么任由周荡发泄,等到他情绪稳定之后,他们才聊了公司的事。
桑媛不想周荡替桑令背锅,她觉得周荡也不应该背这个锅,于是她把傅宥找来了。
傅宥懂法,而且人脉很广,做事稳妥靠谱,最主要的是他是陆嘉老公,全是半个自己人了。
傅宥也很给力,在听到这件事后,马上就去查资料打听,最后全是给周荡指了条明路。
就是直接把鸿润集团低价变成国有企业,毕竟鸿润集团现在对于市场来说还是很有价值的,尤其是周荡当董事长之后,整个企业蒸蒸日上。
如果说周荡让出鸿润,那这事就可以暗箱操作了,本来现在也就是属于暗中调查阶段,权利人一句话的事。
桑媛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周荡倒是有几分犹豫,“如果让出鸿润,我就没有这么多钱了,你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周荡担心在自己死了之后桑媛会过苦日子,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你现在还管这个吗?周荡,我不需要过多好的日子,我实话和你说,住进别墅的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怀念那会我们住梧桐巷,住你爸房子的时候。我觉得那是最踏实,最安心的。”
“真的么?”周荡看着桑媛,眼里充满了爱意。
“真的,所以周荡我想你不要再为我考虑了,最后的日子………”
说到这里,桑媛突然感觉鼻子一酸,悲伤的情绪像澎湃汹涌的海浪朝她涌来,压的她喘不过气。
“我知道,不说了,好,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
事到如今周荡放弃自己扛下所有了,剩下的日子他想好好和桑媛走完这一段,哪怕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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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荡休息一天就回到公司,他约了曾梵说了自己的想法,曾梵没有当场表态,但表示会把消息带回去。
周荡把这事也和李宴男说了,李宴男的反应在周荡意料中。
“你凭什么这么做?鸿润是阿令的心血!你凭什么就这么把它给卖了?我不是说了吗?可以帮你逃到国外,鸿润能保住,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周荡以前觉得李宴男是个能力很强,很理智的人,现在他觉得自己错了,是他给的滤镜过强了,其实李宴男才是那个不折不扣的情种,恋爱脑。
周荡不屑地看着李宴男,冷声道:“你说这是她的心血,那她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就该想到这天。”
“什么叫重新开始,你觉得逃的了一时逃的了一世吗?我的家人,我的孩子,他们为什么又要跟着我受这个罪?为什么要因为我背上卖国贼这种骂名?”
李宴男解释:“周荡,你别被洗脑了,这事你也不用想的很复杂。”
“够了,我现在才是鸿润的董事长,出于尊重我告诉你这些,但仅仅只是告知,不是征求同意,就这样。”
周荡直接撇下李宴男走了,回办公室的路上,周荡想,原来真的有一种母子关系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修复的,桑令太自私了,好胜心蒙蔽了她的双眼,以至于她在这条道路上越走越错,谁也救不了她,最后她最为之看重的东西也将为她的好胜心买单,一无所有…
周荡现在也明白了,其实桑令并不是真的后悔,也不是真心想要修复这段关系,她致死心里都还装着利益,她想的永远都是如何向别人证明她自己。
现在回头想想周荡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蠢,差一点,他就要牺牲自己了,而抛却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周荡心里很感激桑媛,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原来他在每一个撑不过去的时候都有桑媛陪在身边。
周荡现在很欣慰,欣慰他没有一错再错,欣慰他在人生尽头的时候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
回到办公室,周荡刚坐下,桌上的内线就响了起来。
“喂。”
“董事长是我,林鑫,外面有一位姓杭的先生找你。”
“杭”这个姓不常见,所以周荡马上就想到了是谁来了。
“好,让他进来。”
门被打开,杭锐文走了进来,周荡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男人变老了,那种憔悴感,沧桑感直接刻在了脸上。
“坐吧。”
面对周荡的邀请,杭锐文摇了摇头,“不坐了,我有几句话说完就走了。”
“好。”
杭锐文盯着周荡看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开口:“我很羡慕你,周先生。”
“…”
周荡知道杭锐文羡慕什么,他想说大可不必,但又觉得说了是对姚珧的不尊重。
于是周荡什么都没说。
杭锐文又说:“姚珧是真的很喜欢你。”
“嗯。”
周荡应了一句,他相信姚珧对自己的爱,只是感情这个东西不能勉强,周荡很清楚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喜欢过姚珧。
“我很抱歉,请你替我向姚珧的家人道歉。”
周荡知道姚梁峰心脏不好,他应该登门道歉,但是他怕自己刺激到姚家人。
“你不是已经用物质表达了吗?”
姚梁峰的账户莫名其妙多了一笔钱,姚心名下多了一套房,杭锐文知道这些都是来源于周荡的馈赠,他没有这个本事,所以他才是那个什么都没有做的人。
“一点心意。”
杭锐文叹了一口气,“我今天来不是找你闹的,我知道姚珧喜欢你,所以我想正式和你见个面,但现在好像这个见面没有任何意义。周荡,我确实不如你。”
“别这么说。”
周荡说完,杭锐文直接走了,后来一段时间,他这个人都没有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再后来,有人说在一座寺庙看到了杭锐文,他穿着灰色的僧袍,头发剃光了,站在一棵桃树下,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