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菲没有跟梁波吵架,只是在辰辰打完针后独自带着孩子回娘家。
她再一次跟父母说出了离婚的想法,忍不了,她真的忍不了了!
秦父没有表态,秦母却对她进行“婚姻对于女人很重要,为了孩子必须保住婚姻”的洗、脑。
“所以,为了孩子,我就必须继续忍下去?妈,你总说离婚对孩子不好,可你有考虑过我吗?我不好!很不好!”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秦菲紧握双拳,眼睛通红,浑身都在颤抖。
“人是你自己选的,能怪谁?”秦母没想到女儿会对着自己吼,责怪的骂了一句,继而心疼地叹了口气,“菲菲,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女人一旦离婚就不值钱了,就算你条件再好别人也瞧不上。”
秦父也附和道:“虽然你妈的话不好听,但说的却是实话,而且你离婚了孩子肯定不会给你,这可是儿子,梁家不会放人的。等以后梁波肯定会给辰辰找个后妈,你舍得孩子受罪?”
“你爸说的对,菲菲,我们知道你受了很多气,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丈夫是你自己选的。你要是没孩子还好说,离就离了,但你有孩子,为了孩子,你绝对不能离婚,明白吗?”
秦父秦母轮番上阵,足足轰炸了秦菲几个小时,直到秦菲答应五一长假带着孩子跟梁波回老家,二老方才偃旗息鼓。
入夜,秦菲躺在床上,望着身边已然熟睡的辰辰,心里一阵茫然。
她知道父母是为了她好,虽然这个时代离婚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但离异的女人确实要比离异的男人更为不受待见,几千年的陋习沿袭至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男女平等”。
她很愤怒,也很无助。
虽然打从生完孩子她就好几次想离婚,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其实她骨子里非常传统,这点遗传了秦母,信奉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套,不到实在无法挽回的地步,她是不愿离婚的。
这也是为什么父母给她做了下思想工作,她就能立刻放弃的原因。
宁佳不止一次说她外表看起来挺聪明,实际却很笨,而且认死理,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算了,就像她妈妈说的,有几家不是为了孩子在凑合过日子的?而且再嫁就一定能遇到个好的吗?万一更差呢?
秦菲去台里跟楚喆说要放弃培训时,楚喆气得差点拍桌子。
“你以为这么好的机会说有就有的?台里多少人挤破头想得到这个机会,你却跟我说放弃?秦菲,你就真的甘心一辈子做个小编导?”
秦菲摇头苦笑:“总监,我也不想放弃,但我真的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有什么能比你的前途更重要?”
“婚姻。”秦菲看着讶异的楚喆,眼里泪光闪动,“如果我去培训,就会失去婚姻。”
“有那么严重?你丈夫就那么不通情达理?”楚喆有些不信。
“总监,对不起,我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秦菲不爱说人是非,也不喜欢把自家的矛盾满世界嚷嚷,歉意地冲楚喆微微躬身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很快,便到了五一。
梁父梁母早早便等在了汽车站,就等着看大孙子,所以梁波两口子一下车,辰辰便被他们抢着抱了过去。
“哎哟,这就是我们家宝贝孙子啊,长得跟你爸小时候一模一样。”梁父抱着白白胖胖的孙子,乐呵得眼睛都眯成缝了,用满是胡茬的下巴亲热的蹭孩子白嫩的脸蛋。
“哇……妈妈……”
秦菲的父母很忌讳别人乱掐乱摸孩子的脸,一怕伤到孩子皮肤,二是别人手不干净传染病菌,自己平时也很注意,所以辰辰哪里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又害怕又疼,放声大哭。
秦菲心疼不已,连忙将孩子抱回来,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挤出微笑,道:“爸,这孩子胆小,有些怕生。”
梁父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也不逗孩子,也不说话,扭头就往车站外走。
梁母则皱眉怪责道:“我们是孩子的爷爷奶奶,怎么会是生人?”
秦菲刚想解释,梁波便瞪了她一眼,上前挽住梁母的胳膊,笑着说道:“妈,这孩子被他外公外婆带得太娇气了,你跟爸说说,让他别生气。”
“我就说让我们带孩子,你偏不让,哪有男娃娃娇气成这样的?”梁母说着还很嫌弃的瞅了秦菲一眼,似乎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妈妈,疼……呜呜呜……”辰辰死死地抱着秦菲的脖子,抽泣着告状。
秦菲这个心疼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人,连忙扭过孩子的脸看他伤到哪了。
这一看,她骂人的心都有了。
本来小孩子皮肤就嫩,容易留下印子,此刻辰辰原本白嫩的小脸蛋上红了好几片,一看就是被梁父的硬胡茬给磨的。
“乖,一会儿妈妈给你擦药药,擦了药药就不疼了。”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梁母不乐意了,回头便阴阳怪气的说道:“孩子他爷爷不就是拿脸蹭了几下吗?这就要擦药了?好好一个孩子被你家养得跟块豆腐似的,碰都碰不得了是吧?”
“怎么会呢?是她太大惊小怪了。”梁波连忙冲着母亲讨好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瞪向秦菲,“不会说话就别说!就你这样还想当主持人呢?”
秦菲被他吼得一愣,接着,一股夹杂着悲伤的怒气便升了起来,本想大声吼回去,但顾忌到这里是公众场合,而且不想在孩子面前发脾气,咬了咬牙,又咽了回去。
“妈妈不哭,宝宝不痛了。”原本埋头在她怀里的辰辰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了,笨拙的拿小胖手轻轻摸着她的脸。
自己竟然哭了吗?
秦菲用没抱孩子的另一只手摸了下眼角,入手微微湿润。
“妈妈没哭,是眼睛进沙子了。”
她勉强挤出笑容哄孩子,当视线转移到相携而行谈笑风生,已经走出很远的那一家三口,目光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