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邺梁县了。”万连城看着灵威这半日来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想要提一提她的兴致。
“哎……终于到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地方了。”灵威懒懒地抬眼,看了看前面的高大城门。
“这邺梁县令和在下还有些交情,钟县令好客,今晚就可以去他家住上一宿了。”万连城禁不住自吹自擂。
“好啊,好啊!我都好些天没吃饱了!”灵威突然两眼放光,像一只饿狼般,盯着前方。
“你就知道吃,”万连城看着灵威取笑道,转而又问郑予玄:“不知郑少侠意下如何?”
“啊,什么?”郑予玄正在沉思些什么,听到万连城问他,这才缓过神来。
“今晚去钟县令家蹭吃蹭喝,你去是不去?”灵威见状,三言两语解释道,生怕郑予玄不答应扫了兴。
“钟县令,可是钟弥?”郑予玄很是吃惊地问道,一边皱着眉,努力在寻思着什么。
“正是,太安元年的进士。”万连城解释道,将郑行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接着说:“怎么?郑少侠也认识钟大人?”
“没……没有,只是略有耳闻。”郑予玄突然有些慌张,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
“不要问他了,他就是块木头,我们说去就去!”灵威看见这情景,担心万连城改变了主意,连忙出来插嘴。
“放心,你的一顿美味是跑不掉的。”万连城看出了灵威的那点小心思,转身微微笑着道。
灵威也就放心了,几人下了马,进了邺梁县。灵威见什么都什么好奇,万连城曾到过此处,自然很是熟悉,不停给她解释着。郑予玄却不停地左顾右盼,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灵威分不出心思来管他,倒是万连城谨小细微,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一会便来到了县衙,衙役通报过后,钟弥亲自出来迎接,这钟弥身约八尺,面白如傅粉,丹唇皓齿,本是一介文弱书生,却也文质彬彬,透着几分爽朗之气,这形貌,怎一个玉树临风了得。他见了万连城,连忙走上来,甚是热情。
“哎呀,万兄,好久不见,令尊令堂近来可好?”钟弥拉住万连城的手寒暄道。
“家父家母一切安好,没想到在你右迁前,我们还能在此处相遇,钟兄,别来无恙?”万连城也很是高兴,拍了拍钟弥的肩膀,转而向他介绍了灵威和郑行。三人便在钟弥额邀请之下一起进他的府邸观玩。
晚宴设在一间濒湖的亭子内,名曰捻花亭。时已初秋,秋菊未放,丹桂含蕊,虽无花可捻,夜风倒是解尽暑意。菜品很是丰盛 ,钟弥待人接客也十分细致周到,果真没有让灵威失望。却有些让郑行失望,席间他一直在思索着什么,谈话应答之间也就显得心不在焉。
“时候不早了,几位也要歇下了吧?”钟弥起身吩咐下人去安排他们的客房,一边对灵威他们说着:“钟某这地方窄,不像样,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几位多多包涵啊。”
“已经很好了,多谢钟县令的热情款待。”灵威满意地笑着说着。
“钟兄,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客套?”万连城边边摇着折扇。
“我这儿只有两间客房,万兄你们看看,哪两人得委屈一下住在一间了?”钟弥说着,抬眼看了一下走在一旁,漫不经心的郑予玄。
“我和郑少侠住一间吧,这与这位洛兄不喜欢和人打挤。”万连城抢先一步回答道,郑予玄想了想也只得答应。
钟弥便让丫鬟带三人下去歇下了。
灵威吃饱喝足,回到房间便倒头大睡。郑予玄和万连城也分别睡下,郑予玄想着今日林间所见的标记,和钟弥这个人,哪里能真的入睡。万连城也许看出了其中蹊跷,便假装熟睡,还打起了呼噜。
上弦月刚刚退下,夜黑如漆。只听闻不远处飘来阵阵箫声,箫声隐隐有悲怆之味,细细听来,暗含屡屡肃杀之气。
“是黑莺的箫声。”郑予玄心中暗想,瞥了一眼对面床上的万连城,见他已经熟睡,便蹑手蹑脚轻轻地起身。
“万公子?万公子?”郑予玄走近万连城,轻唤两声,见还是没动静,这才背起剑,起身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