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三人均未入眠,烛光格外晃眼。
“苓薇,你们怎么都还没睡吗?“郑予玄皱着眉问,此时三更的梆声刚刚响过。
“你可回来了?没事吧?”苓薇起身来焦急地问道。
“黑魇堂就是我的家,回家能有什么事吗?”郑予玄居然也会开玩笑了,这些难道不是在掩藏着内心的茫然不安吗?
“我就说没事吧?真是的,你还非要等,我困死了,睡觉去了。”万连城睡眼朦胧,哈欠连天,见郑予玄平安回来,也没想太多,就去睡觉了。
“既然郑公子没事,那我也先去睡觉了,呵呵,确实有些困了。”宋羽偲说着,也回屋去睡下了。
“苓薇,我真的没事,你就去睡觉吧,这么晚了!”郑予玄又责怪有心疼的催苓薇去睡觉,那瘦小的身子骨,哪儿经得起老是这么折腾。
“还说没事?脸上是怎么回事?”苓薇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郑予玄脸上那道浅浅的伤口,硬要拉着他坐下,给他擦药。
“没事,回来的路上,自己不小心擦伤的,只是一点皮外伤。”尽管郑予玄说没事,但还是没有拒绝苓薇热心的帮助,因为这样单纯的享受,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
“嗯,好了,”苓薇收好药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直叫呼着困死了。
看着苓薇这副模样,郑予玄清楚,眼前这个女子,他是爱的。正如世上所有的爱情一样,那是一个最古老的全套,套住了那些痴男怨女,也套住了多少天真无邪。
“苓薇,你等等。”苓薇正转身将要离去时,郑予玄第一次,拉住了苓薇的手,一样的肌肤之亲,只是这次似乎更加温暖,更加难舍难分。
“还有事吗?”苓薇轻轻缩回了手,转身一个灿烂的微笑映入郑予玄眼中,秋夜太凉,指尖还残留着那一点浅浅的温度。
“苓薇,我……”郑予玄想说出那句话,又不敢说出,“我”字刚出口,就停住了。
“你?你怎么了?”苓薇歪着头呵呵地笑,郑予玄此时的模样完全不像他往日的风格,一改他冷若冰山的性子,但是更像,一个可爱的,傻乎乎的孩子,所以苓薇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我没事,”郑予玄抢着说出了这句,他知道,苓薇现在,还不懂他的心意,他的情感世界,还是一片朦胧。
“那?我走了哦?”苓薇瞪着大眼睛看着郑予玄,这模样,越发可爱。
“那个,等等,”郑予玄犹豫了一下,又接着问:“苓薇,你心里面最重要的人是谁呢?”郑予玄这话一出口,就有几分后悔了,他知道苓薇的答案一定是他爹爹,她唯一的亲人。
“当然是我爹了,他把我这个调皮鬼养这么大,可吃了不少苦,我是他宝贝女儿,我不疼他谁疼呢?”苓薇说得有声有色,郑予玄心中的担忧和落寞却又多了几分。
“嗯,是啊,想想也是,洛伯伯确实是可亲可敬。”郑予玄自嘲着着,心想这话问得真是多余。
“那是当然了,说着,我都有些想爹爹了。”苓薇说着眼中流露着忧伤的神色,不管是再贪玩的孩子,家都是让他们消停下了的唯一力量,苓薇也一样。
“过不了几日,我们就可以到京城了,很快你就可以回家了,不必担心的。”郑予玄此时的语气格外温柔,仿佛这寒冷的秋夜也要被他融化了。
“倒也是,那到了京城你就要回黑魇堂了吧?今后要见你就很难了,本来平时挺讨厌你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也有一点点伤感。”苓薇说着,长叹一口气。
“那苓薇,你可以送我一样东西作纪念吗?再说我的生辰也快到了。”郑予玄问的那么迫不及待,又那么小心翼翼。是要分别了,不过他们理解的分别不同,苓薇以为是难以再见,而郑予玄却害怕,看过那些信以后就无颜相见了,也无心再相见了。
“好吧,那我回去好好想想,送你个特别的礼物,反正你都松了我一盒胭脂,我就应该投桃报李,礼尚往来。”苓薇始终像个天真的孩子,连语声都还未脱离那调皮的稚气。
“嗯,苓薇,谢谢你了,那你回去歇着吧。”郑予玄送走苓薇后长叹一口气,复仇和爱情,此刻到底孰重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