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扶星惊讶的问:“静公主?”
她是有劝静公主入宫与皇上陈情,可未曾想,静公主那样宁折不弯的人,竟然会做出这般事情来。
陆云溪点头说:“照我说啊,她平日就是太执拗了,早一点软和下来,求助于皇上太后,哪里有后面那些事?皇上从静公主的侍女那儿得知,驸马竟仗着静公主的喜欢,四处散播谣言抹黑静公主,说静公主善妒嚣张,打杀家中姬妾,不敬公婆,与兄弟妯娌不友爱等等……”
“啧,夏家是尚主,可未曾听说尚主之人还能纳妾的,还有,静公主是主子,于情于理,都该是夏家上下敬重静公主。皇上自是雷霆震怒,已经将信阳侯府削爵查办,将驸马的姬妾都发卖,庶子也都处置了。”
陆扶星并未说话,皇权之上,又有多少人受冤屈?可她哪有资格替那些可怜的姬妾庶子们叫屈?她们享受荣华之时,未必没有想过静公主的脾性,以及皇室的无情。
陆云溪又不忿道:“我知道这消息的时候,给气死了。你是不知道,驸马的长兄被押入宫的时候,当着皇上的面都嚣张至极,说什么长公主才是为人媳的表率,静公主不及万一,不配为媳。”
陆扶星惊讶不已,夏家长子,竟然这样无脑子?
长公主与林驸马,是京城里的佳话。林驸马本来的身份不算很高,但一家子都是和煦之人,长公主也是温和恭顺的,与婆家关系甚好。但这关系,总归是相互的,何况不论静公主如何,夏家如何敢轻视皇室公主?
她小声问:“信阳侯是侯爵?”
陆云溪笑嘻嘻的拍拍陆扶星说:“他那种侯爵与你家可不一样,是因为尚主,才赐了侯爵。其实静公主是自个儿想不开,若是皇上不疼爱她,当初就只给夏家赐个伯爵,又怎会赐侯爵呢?”
陆扶星点点头:“总归是怕,加之,静公主对驸马,大抵也有过真心。”
“这个你可说对了,当初静公主与皇上吵架之后离开皇宫,机缘巧合遇到驸马,就这么看对了眼。夏家门楣低了些,但也不是差到不可,皇上便应允了。”
陆扶星想着,正因如此,静公主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驸马。大抵少女时的爱恋,不是那么容易忘怀的,又因是自己选的人,静公主那般骄傲的人,便自觉不好在皇上面前诉苦了。
陆云溪伸了伸懒腰:“说起来,如今夏家只是削爵革职,被关押在公主府,尚未处罚。夏家正想尽办法往宫里递信,想要静公主出宫见驸马一面。唉,静公主说不准就心软了,但我觉得,狗可改不了食屎的性子。”
陆扶星听她胡说,心里却不赞同。静公主心灰意冷才会入宫告状,是看透了那男人的面貌,又怎么会再心软?
陆云溪推推陆扶星问:“扶星,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的郎君,会是什么样儿的?”
陆扶星红了脸,说起来,今儿还没见着陆瑾晨呢,只收了梁王府的贺礼,梁王妃带着陆瑾晨的弟弟过来,却不知陆瑾晨是在忙什么事儿,连她的宴席都不能参加。
陆云溪也不是真的问,只拈了个果子扔到嘴里,含糊说:“我觉得静公主蠢呗,身为皇室之女,嫁给谁都是低嫁了,不如找个样貌好的,门楣高的。我与你说啊,这门楣越高的人,反而越知道皇权勋贵的规矩,怎会有夏家那样的事情发生?夏家竟然蠢到,认为静公主出降了,就是夏家媳,皇室没资格插手夏家的事儿,你说好不好笑?”
陆扶星咋舌叹气:“女子活着当真不易,需得托生一个好的娘家,出嫁了也得小心翼翼,嫁入一个好人家。可静公主大抵,也没想过,夏家会是那样可恶的人家。”
陆云溪点点头:“对呀,我就觉得,可以图那男人长得好看,图家世高家里人简单,就是不能图男人对你好。”
陆扶星一愣,问:“为什么?”
陆云溪摊手:“他若长得俊美,便是怄了气,看着他的脸子,我也能原谅他几分。若是家世不错,人口简单,不必我处处应付婆母妯娌小姑,那便舒坦很多。若只图人好,若这人变心了,你岂不是一无所有了?”
陆扶星认真想一想,发现竟然真的是这个理。她又琢磨著,陆瑾晨生得俊逸非凡,她心悦之,陆家家世高,但人口好似不怎么简单。不过她是乡下来的,恐怕不论嫁入哪个高门,她都有点发怵吧。
傍晚时分,才算是送走了客人,陆扶星回了院子,由著嬷嬷丫鬟们清点今日的贺礼,一点一点记得好好的,几乎都被陆扶星送到库房里收起来了。
不多时,陆诚志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问:“妹妹,陆瑾晨那厮,给你送了什么?”
陆扶星垂著头:“你问这个作甚?他都未有过来。”
陆瑾晨人没有来,却命人送了一双金镶玉的手拢过来,手拢原是老人家怕冷才用的,这一副并不实用,只不过除去金镶玉之外的部分,用的料子与绣技皆十分不凡,乃不可多得之物。
陆扶星摩挲手拢许久,也没瞧见上面有只字片语,便将手拢给收了起来。
陆诚志十分得意的哈哈大笑,拍著陆扶星的肩说:“你晓得他今儿做什么去了?”
陆扶星问:“做什么?”
陆诚志挥退了下人,才低语说:“他入宫了,陪着皇上下了一下午的棋,然后,求皇上替你们赐婚呢。”
陆扶星吓一跳,瞪圆了眼摇头说:“怎……怎会如此?今日王妃与二皇上过来过,若是要定亲,总归先与家人商议才是,他……是真的?”
陆诚志指著外头说:“三哥是御前侍卫,今日非是他当值,但他的好友得了消息,立刻就给他递了话的。”
陆扶星完全呆愣住了。
陆诚志继续说:“在皇上面前当差,最要紧的是守口如瓶,三哥的同袍敢递话,那就是得了皇上授意,让咱们家心中有数呗。而且,瑾晨与王妃不睦,可若要娶你,总归得由长辈出面,王妃若是刁难,则更麻烦,所以瑾晨直接跑去求皇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