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插曲,很快便过去。宫宴没一会儿也结束了,因着休朝几日,皇上会趁今日,招重要的官员去勤政殿说话。而若是家中有女入宫的,今日家中妇人也可以去内宫见见家眷。
陆家并未有女入宫为妃,故而没有可去的地方,只留在殿内,或者去御花园里,与旁的人家女眷说话相聚。
陆扶星照例跟着秦氏,准备去找秦家那几个小姐妹玩耍。毕竟目前,她对于这里的贵女基本上都不熟悉,认得的那些,因着江映月的关系,都不甚好,秦家的几位姐妹对她算是不错。
不过,陆云溪也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对着陆扶星招手:“扶星,嘿嘿,来来来,我带你去玩。”
陆诚志立刻伸手,将陆云溪的手腕握住,狠狠的甩开:“离我妹妹远一点!”
陆云溪也不恼,吐著舌头说道:“陆诚志,有你妹妹,我怎么还看得上你?你那娘们一般的皮囊,我也不喜欢啦,趁早离我远一点。”
“陆云溪!”
陆云溪成功惹怒陆诚志,得意极了,拍拍陆扶星的肩:“我先溜啦,下次找你玩。”
陆诚志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见陆扶星一眨不眨的好奇的看着他,憋不住气说:“你瞧我作甚?”
陆扶星半张著嘴,懵懵的说:“我……觉得四哥你真的长得不错。”
陆诚志的脸更黑了,只舍不得对亲妹妹发火,索性也不理她,甩了袖子便走。
因着这一耽搁,秦家那些姐妹不知道去了哪里。陆扶星不敢乱走,瞧着不少姐妹在偏殿里坐着玩耍,便也过去,只坐在角落里不说话。
时不时也有女儿家过来,多半是探听虚实的。陆扶星老老实实,愿意便说两句,不乐意便不说,她们觉得无趣,问了几句不感兴趣了,便都散了。
陆扶星撑著脸,看着一旁的女郎抚琴。这琴真是个好东西,女郎抚琴的时候,格外有风姿些。
旁边传来一声冷嗤:“月儿七岁时,一曲琴音名动京城,可不是谁都能与她相较的。”
陆扶星回头一看,见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个年轻的妇人,她并不认得,只是好奇,这儿都是女郎的地方,这位年轻妇人怎么会来这里?
其他贵女纷纷起身行礼:“静公主万安。”
陆扶星也跟着站起来行礼:“静公主万安。”
静公主冷冷的瞧着陆扶星,她站起来行了礼,又坐下去。静公主心中不虞,冷笑道:“如此不知礼数,本公主未曾叫你,竟自己起身了?”
陆扶星一脸懵:“公主,她们也都如此,缘何你只指责我呢?”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与她们相较?”
陆扶星只好又站起来行礼道:“我是陆家女陆扶星,见过静公主。”
静公主淡定喝茶,并不理会她,她只能屈膝,就这样半蹲著。
这样行礼的姿态,着实有些辛苦,陆扶星又不是寻常贵女,已经习惯了。她从前便是再苦,也没有这样行礼了,不到一会儿,便撑不住,险些跌倒。
静公主冷笑连连:“如此失仪,怎配与我们一处,怎配与我们做姐妹?”
陆扶星索性也不行礼了,站起来看着静公主问:“所以,只要礼仪得当之人,便可与公主做姐妹吗?”
静公主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陆扶星指著一旁的宫娥:“她们礼数周到,恐比在座的贵女都要标准许多。静公主的意思是,她们最配为姐妹吗?”
静公主气急,站起来指著陆扶星说:“你大胆,给本公主跪下!”
陆扶星心中暗叹,她这样大胆,只是不想让陆家丢了脸面罢了。大伯母啊大伯母,您不是说,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可见这宫里果真是不好玩,我什么也没干,也有人来寻我的不是。
她心中也清楚,并非是自己的这几句话惹恼了静公主,这位静公主,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到底也不理解,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静公主。
陆扶星无奈,只能依言跪下,垂头不语。
静公主却反倒更生气了:“就你,也配与月儿相提并论?她是何等傲气之人,却不似你一般,像个软骨头!”
陆扶星这才想起大伯母说的,静公主与江月的往事。
她微微抬起头道:“公主殿下,臣女从未觉得,自己与江月小姐有半分相似之处,更没有想过要与她相提并论。”
静公主微愕,旋即说道:“算你有几分自知之明。”
不过,齐曼嫣很快走过来,附在静公主耳边小声说:“公主可别被她骗了,她惯常伏低做小,陆家倒打一耙,让映月白白受屈。”
静公主横眉冷笑起来:“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竟然敢如此作威作福?嬷嬷,去替本公主,掌她的嘴。”
陆扶星方寸大乱,这个公主,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扇她耳光?她……她咬咬牙,仰头说道:“公主当真要如此吗?”
齐曼嫣冷笑道:“静公主想要如何,难道还得问过你的意见不成?”
陆扶星说道:“可是,我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若要受罚,也当受得明明白白,还请公主明示。”
齐曼嫣道:“你怎么迫害映月的,现下可都忘记了?”
陆扶星一字一句说:“齐小姐这意思,江映月所作所为都是我迫害的?我从不知,自己有如此能耐,能引得江国公与江夫人,对自小养在江家的江映月下此狠手!”
齐曼嫣气急,指着她说:“如何不是?你仗着陆家撑腰,将自己做过的恶事,尽数栽赃在映月的身上,分明是你……”
陆扶星摇摇头:“我没有那样大的本事,江家乃公爵,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女郎受屈?公主,若因为此事,您便要罚臣女,臣女绝不能认。”
静公主冷冷的看着她:“看样子曼嫣说得不错,乡下来的姑娘,心机深得很。本公主今日便一定要罚,且要罚得你心服口服!”
她原本带着护手,这会儿都轻轻脱下来,慢慢踱步到陆扶星跟前,显然是要亲自动手了。
陆扶星虽然心内害怕极了,腰板却挺得直,即便挨了打,她也不能短了气势。这句话,早不记得是爹还是娘说的,但深深印在她脑海里。
更何况,她如今是陆家女了,又怎能让陆家蒙羞?
“静公主非要在殿内如此羞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