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陆扶星一五一十,将当初何蓝青与柳琴婷一起将她推落水中,柳家又如何迫得她退亲之事说出来。只觉得心如刀绞,原来自个儿的孙女当初,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你莫怕,是那何小儿负你在先,难不成这亲事解除了,你还不能再行定亲?不过这事儿,旁人不知道,却不能不让瑾晨知道,那到底是你未来的夫婿。”
陆扶星小心翼翼说:“他……知道,先前何蓝青中了秀才,我无意中遇到他,还起了龃龉,便是……陆世子救了我。”
老夫人彻底放心了:“他知道还要娶你,可见对你是真心的,那你也莫要担心了。至于那何蓝青,如此欺辱我孙女儿,我岂能忍?老二,你让人去问问,瞧那何家与柳家的情况,哼,若不好便罢了,但凡好一点,你知道该怎么做吗?我一向不是个能容人的。”
陆仲贤立刻答应下来,牙关紧咬,他早就对陆扶星的舅父家中十分不满,只陆扶星一直不乐意计较,他才一忍再忍,没有做出任何行为。
陆扶星并未说什么,她如今是陆家小姐了,何蓝青即便中了举子,中了进士,也决计没有陆家这样的好。
她依稀想起来,当日病重,舅父在她房里与苗氏争执,说的就是她的父族身份高贵,他们还在等她父族寻她呢。
现在想想,还是唏嘘,她能在柳家活到十五岁,冥冥之中,也是陆家一直在保佑她。
对于要赐婚的消息,皇上也是给足了陆家的颜面,等著陆家若是得了消息不乐意,便该入宫请辞才是。只是等了几天,陆侯上朝下朝皆是正常,就是没有要陈情的意思。
皇上便又招了陆瑾晨去下棋,只眯着眼问他:“陆家女,我都没什么印象,你是当真要求娶的?”
陆瑾晨点点头:“除夕宫宴那日,她入宫过。”
皇上记得这事儿,只不过当时也就提了一嘴,那小丫头与陆云溪说了几句话,倒是条理清晰。后来得知是乡下来的,他还有些暗暗诧异,他以为所有的乡下女,都该是胆小如鼠才是。
只那丫头的面容,他记不清,大抵是个年幼的小孩子,生得算是好看,眉宇间有些像她父亲。
皇上又问:“喜欢她什么?”
“单纯。”
皇上笑起来:“单纯的小丫头可不少,怎么晨儿独独瞧上了她?陆家那几个老顽固可不太好对付。”
“要不然,怎么寻到皇伯父您这儿来了?”陆瑾晨慢条斯理又走了一步,“伯父您输了。”
皇上哈哈大笑,将棋盘推到一边:“你与朕说实话,为什么要娶她?”
陆瑾晨微微一笑,替皇上斟了一杯茶:“她……好看。”
“好看?”
“嗯,好看,皇伯父不曾仔细瞧过她,她真的好看。”
皇上眯着眼看着陆瑾晨:“比……齐家那闺女还好看?”
陆瑾晨沉吟著晃了晃桌上的杯子,许久才说:“皇伯父,女郎若是知晓自己的好看,便没那么好看。而她,是个美却不自知的人。”
皇上未有再问,他了解侄子,知他并非是爱好美色的。如若只是玩玩,他并不赞成,可如今瞧来,这侄子是当真动了心。
陆瑾晨眉眼微弯:“皇伯父可应允了?”
皇上感叹一声:“罢了,你年岁也不小了,过阵子,朕让那女孩儿入宫看看,若是合适,便替你赐婚。”
陆瑾晨立刻跪下:“谢皇伯父。”
皇上摆摆手:“不必谢得那样早,陆家那几个老货,便是朕也只得要让几分,若是他们不乐意,朕可不能强迫。”
陆瑾晨连忙应声:“皇伯父放心,臣回头便去侯府,亲自求亲。”
皇上愣怔片刻,忍不住说:“晨儿,你父亲他……”
“皇伯父。”陆瑾晨打断他的话,“梁王与臣,不过是明面上的关系罢了,将来新妇过门,少不得过府见人。只是臣有自己的府邸,并不与他同住。”
皇上看着陆瑾晨许久,微微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他且先退下。
陆瑾晨出宫尚未回家,就遇到在宫门外,骑在马上面色不善等着他的陆诚志。
“走,去武场。”
陆瑾晨与陆诚志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武场是两个人常去的地方,开心了不开心了,就去比划一场,打得酣畅淋漓。
不过平日都是陆瑾晨不开心,今日却不知为何,陆诚志这样,像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陆诚志的出手,却不似从前那般点到即止,几乎是招招致命,即便陆瑾晨功夫在他之上,也抵不住这样的攻势。
最后陆瑾晨只好用力将陆诚志压在地上,无奈的问:“你今天是疯了吗?想打个你死我活啊?”
陆诚志被压得动弹不得,愤愤说道:“我告诉你,想娶我妹妹,没那么容易。你将来要是敢有一点对她不好,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陆瑾晨哈哈一笑,将陆诚志松开,拍拍手说:“是舅兄讨教,那我自不敢造次。”
陆诚志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坐起来等了等,见他没有拉扯自己起来的意思,没好气的伸手:“还不拉我起来!”
陆瑾晨将他拉起来:“继续吗?”
陆诚志郁闷的说:“你可配不上我妹妹。”
陆瑾晨也不生气,挑一挑眉,带着他往外走:“去饮一杯?”
“你!你是不是人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这人明显就是黄鼠狼与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不喝酒,你想上哪儿去?”
陆诚志摸摸鼻子:“还是喝酒吧。我不管,今儿你请。”
陆瑾晨微微一笑:“从前是不情不愿,今日请舅兄同乐,自是乐意至极。”
陆诚志更难受了,拉着陆瑾晨说:“你这小子,是不是早就觊觎我妹妹了?你瞧她生得好看,便如此一来二去的关心,还想要带她远走高飞,你……你你你,你定是早就预谋好了。”
陆瑾晨对他作揖:“舅兄说得极是,说起来也多亏了舅兄,当日若非是你告知扶星被江家诬陷的事情,我也不会那么着急赶回来将她带走。而且,连带她走的法子,都是你替我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