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胖子，小胖子。”
从我长胖开始，苏河总是阴魂不散地跟他的朋友嘲笑我小胖子。
而本来就自卑的我，则是在这种称呼下愈发没有自信。
“你以后能别在外面喊我了吗？”
我第一次在苏河面前哭，就是因为他当着他那些好兄弟的面叫我小胖子。
人群讥笑的声音响起，我恨不得钻到地下。
可苏河每次都不以为然，经常还事后给我发短信问我为什么不理他。
我觉得他跟那些嘲笑我胖的人没什么区别，从小记忆里那个温柔的苏河哥哥也渐渐变得狰狞讨厌。
我坐在精神小妹常活动的地方，等着她们过来。
今天大家约好了走十几里路去打架，当然结束后还得走回来。
而这也是我快速瘦下来的秘诀。
可我还没等到她们，父亲的电话又一次打来：
“念念，回家一趟，有事。”
我到家的时候，楼上传来继妹哭哭啼啼的声音。
而父亲坐在茶桌前一根一根地抽着雪茄。
“听你妈说，你和今天来的那个男孩儿认识。”
这女人查得还挺快，我不慌不忙开始解释。
“嗯，我确实跟他认识，不过这都得拜你们所赐。”
“您一分钱不给我把我扔出家门的时候，就没想想我总得讨生活吧。”
“我睡水泥管子的时候幸好是遇到了精神小妹而不是妈妈桑，要不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能已经不是清白的女儿了。”
“爸，你就不想想，我那么胖，别说去打工挣钱，就是白给人家干活人家都怕被我吃垮。”
我犹如机关枪一般突突了一大堆，而父亲铁青的脸终于柔和了些。
“但，你看现在，你这不是瘦了吗？”
父亲说着又上下打量了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像你妈，漂亮。”
呵，还有脸提我妈，要不是你找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小三，我妈怎么可能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我现在对我这个爸已经彻底失望。
但我可能无法让她们全部给母亲偿命，我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他们痛苦地过完余生。
“爸，妹妹的事儿跟我没关系，那个人我都劝过他让他别来惹事，当时你也看见我极力替妹妹说话了，可是你说谁让她做出这种事，其实做了也没事，你处理好呀，留下这种后患只能怪自己。”
“依我看，我妹没有一点掌握大局的能力。”
我说的丝毫不给情面，而我刚说完就看着继妹她妈顺着楼梯下来了。
她看见我又露出那副慈母模样。
“念念回来了，怎么都瘦成这样了，身体没事吧。”
她说着就上来摸我的头，而我飞快向后一躲。
“您还是上去看看妹妹吧，别一会儿想不开跳楼了。”
我说得难听，而继母那张脸也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
随着她袖子的晃动，我看到了那个母亲留下的镯子戴在了她手腕上。
“手镯给我。”
我面部严肃，直勾勾盯着那枚镯子。
当年母亲给我留下了不少东西放在一口木箱子里。
我日渐对这个女人信任后，就把钥匙给了她。
再后来她就偷偷地戴上了这只手镯。
“念念，看见阿姨戴这个镯子是不是就像看见妈妈戴这个镯子。”
当时她笑得一脸纯净，仿佛真的是来当我妈妈的。
我把她当成母亲，可她事事算计我。
这下也该将这些东西还回来了。
8
“将我妈的镯子还给我，还有钥匙也还给我。”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
“念念，一个镯子而已，谁戴都一样。”
父亲出来和稀泥。
可我一脸坚定，甚至伸出了手。
“没关系，念念想要就给她吧。”
继母极为难地脱下了那只镯子。
“钥匙就不用给我了，我会重新换把锁，但是我纠正你一下，不是我想要，而是本来就是我的。”
我说完，继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管她直接上了楼。
我隐隐听到她跟父亲抱怨：“念念怎么这个态度，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呵呵，这女人还真能装。
晚上，我正在房间累呵呵地练习社会摇。
门口突然传来香喷喷的肉味，我知道那个女人又来了。
“念念，我看你都瘦了，吃点好吃的吧。”
我根本不理会她，专心地继续练我的社会摇。
手机突然接到新消息，是苏河。
“江念，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趟。”
我按掉手机，不准备理会他。
“我要说的事跟你妈妈有关。”
这句话成功让我穿上衣服下了楼。
“江念，外面冷，车里说吧。”
苏河穿了件黑色的大衣，衬得他那张俊脸更为精致。
“其实，你妈妈的真正死因不是意外，而是有计划的谋杀。”
车内，苏河递给我一杯热咖啡后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是那个女人故意刺激我妈妈才导致她心脏病发作的。”
我攥紧咖啡杯说出了这句话。
“可我现在不能跟他们撕破脸，因为我爸也知道这件事，现在反击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其实爸爸今天能成为首富，全靠母亲当年带来的丰厚嫁妆。
要不是我妈的娘家帮衬，我爸根本没可能混成现在的样子。
可惜姥姥姥爷先后去世，家族四分五裂，也没人能给妈妈撑腰了。
“不，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目瞪口呆看向苏河。
“你以为你妈妈真是心脏病被气得突发身亡吗？其实你爸爸早就开始谋划了，你妈去世那天，你爸提前在你妈的饮食内加了不少刺激性的药物，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将你妈妈的财产全都转移到自己名下。”
苏河一口气说完，我也终于缓过神来。
“所以，你为什么才告诉我？”
“我妈妈醒了，她今天告诉我的…”
我妈妈和苏河妈妈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那天我妈妈因病去世后，苏河妈妈也精神受刺激跳下了楼。
虽然救了回来，却意识昏迷成了植物人。
我早些年一直尝试去看望她，可总是被拦在门外。
“你快走，要不因为你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苏河总是一看见我就嘲讽我。
“我带你去见见我妈妈吧。”
苏河一脚油门把我带到了医院。
我一进病房门果然看到了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宋暖阿姨。
“是念念吗？”
她红着眼圈一遍遍摩挲着我的手，不停道歉。
“都怪阿姨没保护好你妈妈，才让她被那个负心汉害成这样。”
宋暖阿姨情绪激动地诉说着当时的情况。
而当年我母亲去世的真相也一点点展露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