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这电话的主人能查到吗？”
楼下咖啡厅我与苏河见面了。
为了不留下一丝证据，我俩都是用手写的方式交流。
“你去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悄悄跟在你后面。”
与苏河又确定了下碰头暗号，我就匆匆地去了名片上的地址。
到达目的地后，我才真正知道父亲做的到底是什么犯法的生意。
我心中气愤不已，想到为此付出生命的警察我就对父亲的恨意更深。
我假装配合着了解这些知识，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社会摇子团伙内的马哥。
他也算是社会摇子团队里的老人了，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记得他不碰这些东西啊。
我趁着没人，过去跟他说话。
“马哥，你怎么在这儿？”
他面容惊讶，显然对在这里看见我也颇为震惊。
“别提了，家里出了急事要用钱，只能来这儿挣点快钱。”
我没记错马哥只有一个奶奶相依为命。
“奶奶生病了吗？”
“嗯。”
马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这张卡拿去，先治病，奶奶要紧。”
我递给马哥一张卡。
“不，怎么能要你的钱，我身强力壮的，干点啥都能挣钱。”
马哥执意不要我的钱。
我坚持再三，他终于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从马哥那儿我得知，最近大家生活得都比较困难，不是去KTV上班就是去酒吧卖酒。
大家也好久没在一起聚了。
“要不今天我叫大家出来聚聚。”
我主动提议，心里却有了别的计划。
12
晚上的大排档，我们一群人喝得不省人事。
几个小妹小弟在旁边跳科目三。
而喝多了的马哥拉着我谈心：“妹子，今天要不是你，哥差点走错路。”
我也喝得有点晕晕乎乎，但还是马上问他怎么回事。
“我奶不是等着钱住院吗？可这些年我根本一分钱都没攒下来，我没办法就去找了我以前一个哥们儿，也就是他给我介绍了这个活儿。”
“嗯，我知道不是被逼到绝路上，你不会干的。”
我又干了一杯。
可马哥突然捂着脸痛哭流涕：“我他妈太不是人了，我差点杀人。”
“其实，我是接了别的活，就是帮工厂老板去杀一个人，而且那个女人也在医院。”
“我觉得我太不是人了，我挣这种钱给我奶治病，我得遭天谴。”
“医院里的女人？”
“什么医院？”
“什么病？”
我突然清醒，冲着马哥三连问。
马哥喝多了实在神志不清，可他还是迷迷糊糊地朝我说：“第一医院，神经内科室301高级病房。”
我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
因为马哥要杀的人是宋暖阿姨。
13
“你真要这么做吗？”
大晚上的马路牙子上，我和苏河蹲着吃烤冷面。
“嗯，我觉得只要做成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苏河没回我，可我还是知道他默认了。
“爸，谈了个大老板，这老板可能需要跟你见一面。”
我拨通我爸的电话约好了时间。
与此同时苏河收到他妈发给他的短信：“告诉念念，相信阿姨，我一定能行。”
我忍住要掉下的泪水，开车准备去接客户。
“江叔，你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乍一眼真像客户。”
江叔是我找来的演员，而江叔所扮演的客户则是我扳倒父亲的重要一步。
我带着江叔到了私人会所，父亲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而与此同时，马哥也已经到了医院踩点，只不过他这次是受我之托前去“杀害”宋暖阿姨。
餐桌推杯换盏之间，父亲和宋叔相谈甚欢。
宋叔经过我的专业培训后谈吐专业。
父亲对这笔生意已经势在必得。
酒过三巡，父亲的戒心终于放下，大胆地将最新型的产品展示给宋叔看。
这正如我所愿。
我焦急地等待消息。
果然两分钟后，传来马哥在病房杀人未遂成功被抓获的信号。
“爸爸，你有没有后悔没有杀了我。”
我一口闷下桌子上的高度白酒，冲父亲说道。
父亲只短暂地疑惑了一秒就准备向门外跑去。
可太晚了，警察早就把这里围得铁桶一般。
父亲被抓获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从他从容的神情和动作中我知道他以为自己还能出来。
可他没想到他指示的凶手早就把他的罪行说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凭借苏河搜集的证据还有今天父亲的罪行，他吃牢饭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14
“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贩毒，我这些东西你们尽管拿去化验，都是拿来骗小孩儿的。”
父亲一如既往地心思缜密，而我早猜到了他的想法。
我看了眼警察，警察手中拿着一个小型针管，针管内似乎还有液体。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是父亲派人给马哥准备的作案工具，而里面的液体正是大量的违禁品。
“你还不承认吗？”
父亲的神色略微有些慌张。
“那这也不能证明是我指示他干的，而且这工厂我听都没听过，根本不是我在运营。”
父亲话音刚落，警察又播放了一个视频。
是社会摇子团伙内的几个小妹拍的，她们在工厂附近拍摄社会摇视频的时候，正好拍到了父亲进出工厂的视频。
“你的下属已经都招认了，你说不说都不重要了。”
另一间审讯室内，雇马哥的下属已经将父亲的罪行承认的清清楚楚。
而真正的罪人也终于能够伏法。
15
家里的财产被查封，继母因为包庇罪也判了刑。
继妹被赶出了家，对于这个愚蠢又贪慕虚荣的女人来说，这是最为痛苦的方式。
“江念，你陷害亲爹，你不是个人！”
继妹对我恶语相加。
“我饶你一条命你就赶紧滚。”
想到她除了蠢之外并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我还是留了一丝恻隐之心。
苏河派了私家侦探常年跟着继妹，一旦发现她有什么小动作就会及时制止。
父亲入狱一段时间后，我去探望他。
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歇斯底里，而是一脸平和地看着我。
“你曾经想杀了我是真的吧。”
我还是问出了这个无比让我绝望的问题。
“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父亲直视我的眼眸。
“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会是你，我还是小瞧了你。”
父亲看着我，露出个无奈的笑。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不该心软的。”
尽管早就知道父亲对我没有感情，心脏却还是犹如被针扎，我握紧通话的话筒。
“所以，你就从没有后悔过？”
眼泪落下，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了句：
“我不后悔。”
父亲说完撂下电话，转身进了那扇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