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叶家门口,偌大的叶家院子里没有人声。
其他三房下了地,叶瑾身子骨不太好,应该还在屋中。
他像模像样地敲了敲门,“叶家大哥在吗?”
叶明明小跑过去打开门,抬头仔细端详一眼,扭头大声,“爹爹,安家哥哥来了。”
“咳咳咳……”
屋中响起叶瑾的声音,“安仁?进来吧。”
语气平淡,透着一股子淡淡的虚弱无力。
安仁自诩读书人,还是犹豫了片刻,终究动摇本心,他走进屋。
“叶家大哥,有件事我本不应该说的。”
他故意停顿一下,要是旁人听见了,准要追问他要说什么,可叶瑾不是旁人,他是整个西山村最刻薄的男人。
“不该说就不说了,不必强迫自己。”
“我犹豫了半晌,觉得还是……啊?”
告状的话都到了嘴边,安仁硬生生憋了回去,心口一阵发闷。
见他还站在自己炕前,叶瑾苍白着一张脸抬眸。
“安家小子还有什么事吗?你知道我身子骨不好,没什么力气和人说话,若是没事就回吧。”
语气带着明晃晃在赶人。
“有、有!”
安仁咬牙,“方才我看见嫂子和山腰上的那个猎户一起坐车去镇子了,瞧着有几分亲密,可能是我看错了,大哥你若是不放心,还是跟过去看看。”
一开口一股绿茶味儿。
叶瑾咳嗽两声,“嗯。”
“嗯?”
见安仁不解,叶瑾还是开口解释,“你都说你看错了,我自然是信任你的。”
“啊?”
叶瑾微微抬眸,不知道是不是安仁的错觉,他总觉得叶瑾的神色十分危险。
他胳膊汗毛都立起来,双腿就像钉在地上一样,无法移动半分。
好在叶瑾很快垂下眸子,“安兄弟是读书人吧,还是将精力都放在读书上,别光盯着旁人的媳妇,若是名落孙山,我家那口子可担不起这样的骂名。”
那一瞬间安仁险些以为叶瑾知道他和顾南枝的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匆匆对叶瑾作揖,头也不回地跑出叶家院子,门都忘记随手关上。
热风吹进来,叶明明又哒哒哒地跑过去,垫着脚将门关好。
跑起来的时候,她头顶两个揪揪跟着动作一晃一晃。
叶瑾看得出了神,这两个小揪揪还是顾南枝临走时候,嫌弃他给孩子们梳的头发丑,她亲自梳的。
叶明明爬到炕上,歪头看着叶瑾。
“爹爹,娘亲、娘亲和其他男人、跑了吗?那明明是不是、就是野孩子了?”
小孩子的话天真残忍,叶瑾抬眸,“为什么这么说?”
叶明明年纪太小,嘟起嘴想了半晌,“大家都这么说,说,说明明娘亲、迟早要跑,到时候明明,明明就是野种了,爹爹,什么是野种?娘亲,娘亲真的会和其他,男人跑吗?”
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叶瑾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不会的。”
他站起身,叶明明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两只手高高举着拐杖递给叶瑾。
“爹爹要去,做什么?是,是去后山看两个姐姐吗?”
叶黎和叶明明年龄稍微大一些,能进山采药,到时还能换一些银钱。
“明明想不想和爹爹去城里?”
叶瑾手指在唇上摸过,不知道涂抹了什么,瞬间一张嘴唇变得惨白,脸上也没了血色,又成了一步三喘的短命鬼。
想到繁荣的安县,叶明明欢呼一声。
“明明,喜欢!热闹!”
“好。”
叶瑾拉着叶明明的手,上了另外一个村子人的牛车,直奔安县去了。
顾南枝还不知道那个如阴郁女鬼气质一般的相公过来捉奸了,她在牛车上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
路上顾南枝没怎么和胡山说话,毕竟她真的没什么歪心思,只有懒得出奇的性子。
能花钱找来帮手,为何自己还要辛苦努力。
她赚钱的目的不就是让自己过得好吗?
搬运东西这种粗活顾南枝自然是不肯做的。
胡山也知道顾南枝已经成婚,在外人面前还是和她拉开距离,同车的人只觉得胡山也要进城买东西,没想到两人是一起的。
等村里的人都各自散开,胡山才快走了几步,跟上顾南枝。
“要将东西送到哪儿?”
他说话粗声粗气的,仿佛惊雷在耳边炸开。
顾南枝揉了揉耳朵,指着安县最豪华的一栋建筑开口,“去客栈。”
“客栈?”
胡山有些疑惑地看着顾南枝,客栈价格贵得很,一晚上就要一钱银子,还不包吃喝。
顾南枝怎么会去这种地方?
他心中有不少疑问,还是跟在顾南枝身后。
忽然他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