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人从囊中掏出一个木盒,盒子底部用黄泥做底,上面放着一枚黄色果实,形状如同婴儿的舌头。
这是条草的果实,可以使人不惑。
采药人小心翼翼用黄泥沾了下果实,然后将黄泥敷在左眼上。眼睛开阖间,又能看到地上那串小小的足迹。
采药人心中一喜,他知道,条草的果实虽然可以让他不受迷惑,但还需芝人马离开未久。
现在看来,地面上的足迹依然清晰可见,想必那株芝人马也是刚刚离开不久。
他不敢耽误,顺着那串小小的足迹追踪而去。
这一走,七拐八折,不知转到哪个地方。那株芝人马行走时,很多落脚点都非人迹所能踏足的地方。
就算经验再丰富的采药者,也绝不会想到深山之中,还能这样行走。
采药人寻着足迹走了半响,看着天色盘算着时间,约莫也到了入夜之时。却在这时,眼前一空,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来到两座山岩旁。
那两座山岩相对而立,中间有一条蜿蜒盘旋的阶梯,似乎有人工开辟的迹象。
只是这种深山老林,是谁修筑了这样一条阶梯,阶梯又通向哪里?
采药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热血渐消,整个人也清醒不少,慎重地打量起周围。
这一打量,他才看到,不远处一块山石下方,一个通体光滑,巴掌大小的小人,牵着一头呆呆的袖珍小马,畏畏缩缩地躲在那里。
芝人马。
采药人心口怦怦直跳,看着那个芝人。
芝人似乎也看到采药人,一双小小的眼睛中,竟有着丰富神情,掺杂着惶恐、求饶,种种复杂感情。
四目相对间,采药人心弦一颤,只感觉脑海中的杂念全部都烟消云散,随即是一种莫名的感动。
只是能见到这种天地奇株,已经是人生一大幸事,又何必汲汲予求,非要拿到手中,占为己有?
他收敛起心中的杂念,后退两步,不敢惊扰这株异株,同时好奇地端详起这株芝人马。
采药人这才诧异发现,眼前的芝人马,无论是芝人,芝马,都格外消瘦。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采补过一般。
或者说,啃食?
想到这里,采药人又联想起之前芝人那副神情,不自觉又退后两步,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涌了上来。
芝人看他没有上前,眼中的求饶之色不仅没有消退,小小的身子还在不住颤抖着,似乎在惧怕什么。
就在这时,一种金铁摩擦的刺耳声传入耳中。
采药人连忙躲藏在一块山岩后面,探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那条蜿蜒的阶梯。
阶梯对面,一个通体白色的人影缓缓出现。
此时天色渐晚,那道人影身披白色宽衣,下摆拖延在地,头上还缠着密密麻麻的白布,完全看不到模样。
白衣在夜色下,泛着盈盈白光,隐隐让人看到衣服下面,并没有人的形体,只有一片透明。
似乎行走在阶梯上的,只是这一件白色宽衣。
采药人看着这一幕,浑身毛骨悚然,蜷缩在山岩后面,死死压着呼吸,唯恐被那道白色人影发现自己的踪迹。
他又想到芝人那副怪异的神情,心中暗自猜测,难道这株芝人和芝马是有主之物,它们的主人,就是这道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