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上该不会又没睡吧？”候钦雨迟疑地问许沫沫。
许沫沫点了点头，“没办法啊，李总昨天交给我的工作，我得赶出来才行。”
她一脸无奈地小声说道：“有件事昨天我没有告诉你们。我不是前天做的分析报告被否决了么，我就想让李总稍微给我指点一下，她不愿意，说我浪费她时间，还说最不喜欢像我这样靠裙带关系进来的，还说什么我要是不想做就把工作放下，她以后再也不把我借过去了。”
候钦雨和赵宏旌面面相觑。
许沫沫继续说道：“我当然不想她来给我安排工作，但是我不能被她看不起啊。裙带关系怎么了，裙带关系进来的就是草包了？我听了这样的话，当然要争口气，哪怕是再熬一个通宵，我也得把工作给赶出来，是吧？”
候钦雨和赵宏旌看着许沫沫憔悴脸庞上兀自得意的笑容，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都觉得她傻，又觉得李乐桦这个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过分。
“你要是撑不住，一定要跟我们说啊。”候钦雨叮嘱许沫沫，“要是今天她再要给你安排工作，你一定要推了。”
许沫沫笑着说道：“今天要是再来，我一定推了。不过等会儿还是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今天处理的文件，我怕一会儿又说我没做好。”
候钦雨一口答应，却又说道：“如果她又安排了人跟你做一样的工作，估计就算我给你看了她也不会采纳。”
“被你说中了，她还真的又这样安排了。”许沫沫迎着候钦雨愕然的表情，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采不采纳是她的事，我只是要争口气。”
她并不确定自己跟候钦雨还有赵宏旌说这些话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是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也很重要，必须得说。
褚云帆到公司的时候，也被许沫沫吓了一跳。
眼神无光，脸色憔悴，走路虚浮，像是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你……生病了？”他皱了下眉头，不确定该不该立即让许沫沫回去休息。
“没生病。”许沫沫说道。
“……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褚云帆又问。
许沫沫要的就是脸色不好，怎么可能会回去休息？
“不用。”许沫沫说道：“等下班之后再回去休息就可以了。”
这时候，候钦雨突然在旁边帮了句腔，“褚总，沫沫为了完成李总交的工作，熬了两个通宵，她这都是为了给您争口气。”
许沫沫愣了一下，她之所以把这些说给候钦雨和赵宏旌听，是为之后要做的事做铺垫，没想到候钦雨直接就跟褚云帆说了。
不过，褚云帆只是个挂名的表哥，许沫沫并不能确定他听了这件事之后有什么态度。
她瞄了一眼褚云帆的脸色，见他眉头紧锁，问了句：“什么叫给我争口气？”
候钦雨还想继续说，许沫沫先打断了她的话。
“要是我没把工作做好，不是会连累你丢脸么。”
褚云帆不明白许沫沫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他觉得许沫沫现在这个模样，看上去真的有点儿可怜。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这种时候正好就是陆彦骁出面帮手的时候，可他想到自己接的新任务，就明白自家老板另有打算。
陆彦骁让褚云帆什么都不做，这个时候，他只好说道：“工作和身体都重要，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意气用事。要是不舒服，早点儿跟我说，别硬撑着。”
“好的。”许沫沫笑着说道：“我要是不舒服，肯定不硬撑着。”
话是这么说，褚云帆还是有些担心，他进了自己办公室，把门一关，就把许沫沫的情况汇报给了陆彦骁。
陆彦骁沉默了片刻。
许沫沫早晨出门之前对方雪和韦文玉说的话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朵，她说今天还有一场重要的戏要演，再怎么也得撑着。
他想要看看她想演什么戏。
他本想对褚云帆说不用管许沫沫，可再次听不同的人说她脸色和精神都很差，他就犹豫了。
“让她送个文件到我办公室来。”沉吟片刻之后，他说道。
褚云帆立即随便找了份文件，要许沫沫送去陆彦骁办公室。
许沫沫走路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落不到实处。
托早晨灌下去的一大杯黑咖啡的福，这会儿她的脑袋里面即便一片混沌，睡意也没有来烦扰她。
她昏昏沉沉地来到陆彦骁的办公室，脚步虚浮地走到他办公桌面前，把文件递给他。
陆彦骁在亲眼看见许沫沫脸色的那一刻，握着笔的手猛地一紧，原本放松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出门之前有没有照镜子？”他冷冷地问道。
“照了啊。”许沫沫非常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不过她装糊涂，“有什么问题么？”
如果不是因为许沫沫早晨出门之前说过那样的话，这会儿，陆彦骁一定会让人来接她回去。
他忍了忍，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这两天晚上几点睡的？”
许沫沫想了想，说道：“没注意几点，反正很晚。”
“都做什么了？”陆彦骁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沫沫想了想，说道：“……就是工作啊，还能是什么？李总出差回来，有很多资料要处理，人手不够，就把我借过去了。我这两天加班就是在做那边的工作。”
她不打算告诉陆彦骁自己想做什么，王常进说过的话言犹在耳：无关紧要的小虾米和重要的左膀右臂，谁更重要？
“今天还要加班？”陆彦骁又问。
今天当然不会加班，不仅如此，她应该还会早退，不过许沫沫没告诉陆彦骁。她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加班。不过，有个问题我想问问。”
陆彦骁的心里微微一动，心想，难道说，她要向我求助了？
“……什么问题？”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期待。
许沫沫头晕脑胀，根本没有听出他的语气前面后面有什么不同，也丝毫没有觉察到他原本就很微弱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