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这次来的确有摊牌的打算，但是没想到沈厉渊居然会这么主动。
这么一来他也不用想话题开口了。
陈杰明放下面前的酒杯，眼中多了一丝隐晦。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些什么，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完全可以放心，你所调查的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沈厉渊顿时皱起眉头，看向陈杰明的眼中多了些许深意。
陈杰明这个人的脾性虽然不太好，但做事向来光明磊落。
他现在既然能够把这件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说，就说明他没什么心虚的。
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和陈杰明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那个六指男人的口供又算什么？
还是说，他的口供是假的？
他是有意栽赃嫁祸？
既然如此，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再加上之前查到的种种证据全部都指向陈杰明。
如果现在全部推翻重来的话，只会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沈厉渊眯了眯眼，漆黑幽冷的瞳孔之中透出丝丝寒意。
沉默良久后，他缓缓开口。
“陈伯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我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彻查到底，既然陈伯说和这件事无关，那么证据呢？”
陈杰明大概早就料到沈厉渊会这么问，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想要知道证据的话，那就自己去查吧。”
说完，陈杰明已经起身，正准备走。
但转念想到什么之后，脚步突然一顿。
“厉渊，看在我和你爸妈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那个乔堇不能再留在身边了。难道你希望因为她一个人把整个沈氏毁掉吗？”
沈厉渊眉心拧得愈发厉害。
见他没有说什么，陈杰明转身离开。
包厢的门大开，陈杰明离开后没多久，乔堇便慢吞吞走了进来。
发觉沈厉渊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也没有急着开口，只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刚才的对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我觉得陈总有可能不是背后的推手。”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是被人耍了。
可究竟是谁才有这样的本事和心机，不仅将沈厉渊耍得团团转，更将陈杰明设入局中？
沈厉渊依旧没有说话，只目光沉沉的盯着面前的餐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刻，乔堇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却下来，浑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咬了咬唇，原本还想再开口，沈厉渊却忽然起身，沉冷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饭都已经吃了，回去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厢，丝毫没有要等乔堇的意思。
乔堇紧盯着他的背影。望着满桌子几乎没有怎么动过的饭菜，思来想去，还是叫来服务生将这些饭菜全部打包带回去。
他们倒是吃好了，可她确实没怎么吃上几口。
以防晚上饿，还是将这些全部都带回去吧。
然而当乔堇带着饭盒上了车后，沈厉渊睨了她一眼，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嫌弃。
“如果你一会会饿，大可以让人去安排，为什么非要把这里的饭菜带回去？”
乔堇梗着脖子回了他一句。
“就算有钱人也不能浪费粮食……”
沈厉渊无言以对，却不免多看了乔堇几眼。
他倒是忘了。
乔家破产之后，虽然乔堇嫁进了沈家，也有妈这些年给她的生活费，但她那些钱基本上都用在了乔陌的各种手术费用和术后护理上。
如果是曾经的乔家大小姐，或许根本不用在意这一桌饭，但现在的乔堇不一样。
她失去了曾经的光芒和自信，也失去了原本的生活习惯。
沈家真的欠了她许多……
沈厉渊这么想着，收回目光后，淡淡道。
“陈杰明的事情我会继续追查，其他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不过……你今天擅自做主将姑姑带到我办公室的账，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彻底算一算了？”
乔堇心头一紧，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原本以为沈厉渊都已经将这件事情忘了，没想到居然又重翻旧账。
可她以为刚才沈厉渊已经惩罚过她，没想到那只是一个开始。
也是。
沈厉渊巴不得找到她的错处，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她呢？
乔堇深吸了一口气，压根不敢去看沈厉渊的神色，只小声应了一句。
“这个原因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
对于沈厉渊，她总是没办法找到自己的底气。
不过也是因为欠了沈厉渊太多，就算她有理，也总不能真的在沈厉渊面前自信。
否则这个男人只会用尽一切手段将她的自尊碾碎。
沈厉渊听了她的话，冷哼一声。
“即使已经解释过了，可我还没有原谅你，你不会真的以为只要动动嘴皮子，这件事就可以轻易翻篇吧？”
乔堇心脏剧烈跳动着，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沈厉渊只说了这么几句，她都已经觉得浑身发冷，掌心冒出一层湿汗。
其实她现在大可以不用在沈厉渊面前这样唯唯诺诺。
可三年来她早就已经形成了本能。
就算是要反抗，也只是在极度愤怒之下。
她所谓的骄傲和自尊，早就已经被磨平了。
而且虽然现在哥哥命不久矣，但她也希望哥哥度过最后一段安稳的时光。
万一她和沈厉渊闹掰，让哥哥替她担心，她的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
乔堇进行了一阵头脑风暴之后，扭头看向沈厉渊，眼神中多了一丝认真。
“我知道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不管你让我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沈厉渊对上乔堇那双倔强的眸子，薄唇抿出一抹冷淡的弧度。
他不过是借此警告这个女人收起自己的那些小聪明，不要再将自己当做挡箭牌。
本以为这个女人多少会据理力争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拳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轻飘飘的，双方都没有任何伤害，却让他觉都不爽。
为什么每每在他面前，乔堇的情绪总是这样平静如水。
难道在她的心里，他就根本不配让她有任何情绪波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