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柯失笑,他点点桌子,轻声道:“曾柯死了,被分尸。”他的语气很温柔,好像不是再说死了人,而像是再说什么甜言蜜语。
听到这个颜知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神色凝重了起来。
“你们走了没多久,刘权就找到我们,说曾柯失踪了。”百里柯无所谓道:“我们是在后山找到曾柯的,准确的说是曾柯的碎尸。”
“碎尸?”
“嗯,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散了一地,那场景,还挺刺激的。”说完百里柯居然还笑了一声。
颜知无奈的捂住脸:“你说这种事的时候能别笑吗,这样真的很——”
“很可爱。”颜知还没说完,就被苍术抢白。
颜知:“……你的审美真是别树一帜,很独特。”果然能喜欢百里柯的人都不是寻常人,这苍术绝对是个变态似的人物。
百里柯对于苍术的话并没有反应,好似当这人不存在一样,眼睛一直落在颜知身上,他起身对颜知伸出手:“和我一起去看看吧,还蛮有意思的。”
颜知扫了一眼对方的手,然后抓起薛漠北边走边说:“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是快点吧。”
原地的百里柯就这么支着手看着颜知的背影发呆,苍术握住他的手,道:“还是我来拉你这个小可怜的手吧,真心疼,就这么饿被人扔下了。”
“滚。”百里柯抽回手,那怀里拿出帕子擦了擦,顺手把帕子扔在桌子上,道:“下次再乱说话,绝不饶你,而且苍术,我可以合作的人不是只有你,你好自为之。”说完也离开了,苍术笑着摇头,无声道:“你可以合作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换一个人我杀一个人。”
一行人赶到天龙山庄的后山,入目便是成群的天龙山庄弟子,以及撒了满地的纸钱。
“这刚死就开始撒纸钱。”颜知嘴角一抽:“刘权其实高兴坏了吧,知道他秘密的人又少了一个。”
“准确的说,是和他分天下的人又少了一个,自然得高兴。”薛漠北一脚踩在张纸钱上,颜知看到了便说:“别踩啊,多晦气,回去把这鞋烧了。”
这下嘴角抽搐的人换成薛漠北了,他捏着颜知的下巴晃了晃,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个书生怎么这么信这些东西。”
颜知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摸着下巴嘀咕:“肯定让你捏红了,这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怎么看不起我啊!”
“我可不敢。”薛漠北抱着胳膊道:“我是不信,要是信的话,我早就被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怨魂弄死了。”
颜知瞥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心里想的却是等回京都后问问母亲哪家的庙观比较灵验,然后去给薛漠北求个平安符。
“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百里柯走过来,手自然而然的放在颜知的肩膀上。
这动作被薛漠北看进了眼里,抬手就拍开,嫌弃道:“别碰他。”
百里柯收回手,看着泛红微微刺痛的手背,眉头皱了起来,苍术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手也是一皱眉,声音骤冷道:“薛将军请看好自己的人。”
薛漠北也不示弱,回到:“自然,也请你做到如此。”
“当然,不劳费心。”苍术冷道。
这边两方针锋相对,那边刘权已经跑了过来,着急道:“大人你们可算来了!”
颜知收回心思道:“刘帮主先带我们去看看曾柯的尸体吧。”
刘权犹豫了一瞬,看着薛漠北小声道:“让夫人看到那样血腥的场景没问题吗?”
“没事,他胆子比较大。”薛漠北背着手往里走,说道。
走进后山,越是往里走守卫的弟子就越多,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颜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下意识的袖子捂住口鼻。薛漠北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拿出颗薄荷糖塞进颜知的嘴里,道:“含着。”
颜知用舌头舔了舔,舌尖辣辣的,皱着鼻子吐舌头,说:“这糖的薄荷味好重,好辣。”说着就像吐出来,百里柯走过来说:“我是你就不会吐出来,你看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颜知的眼前被一片鲜血染红,满地的碎肉,还有被炸成两半的脑袋,依稀能看出是曾柯的脸,还有淌了一地脑浆。
“呕——”颜知捂住嘴快步走到一边的树下,他刚才以为百里柯已经形容的够恶心了,没想到现场比他形容的还要恶心。
“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去?”薛漠北担心的扶住他,边给他拍着背边问。
颜知摆摆手,擦干净嘴后站直身子,伸手摸进薛漠北的胸口掏出那个纸包,拿出糖塞进嘴里道:“回去吧,他们在等着呢。”
“你不用逞强。”薛漠北没有动,眉头紧绷着,颜知无奈的拍拍他胸口:“你别担心我没事,我是刚才有些吃撑着了。”
“真拿你没办法,觉得不舒服就和我说。”薛漠北道。
两人走回去,百里柯和苍术还站在原地等他们。
百里柯看颜知脸色苍白,也有些带他过来,道:“你没事吧?”
颜知摇摇头:“进去吧。”
一行人走进去,里面的场景别站在外面看还要血腥,颜知喉结滚动着,到底还是忍住了,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也太残忍了。”
薛漠北半蹲下,用手沾着地上的黑色粉末,在指间碾了碾放在鼻尖一闻:“是火药。”
“火药,这人是抱着炸药自杀的吗,这得多想不开。”颜知挑眉,想了想道:“应该是死了之后,杀他的人为了毁掉尸体才这样的吧,这得是怎么样的苦仇大恨。”
“二弟他一向与人为善,谁能这么残忍,杀了二弟还不够,还做出这样的事!”刘权在一旁哀伤的恸哭,哑声道:“大人们要为我天龙山庄做主啊,我二弟不能就这么白死!”
“你先别着急,我问你,你二弟可有什么仇家?”薛漠北问道。
刘权哭的声音一停,眼神一厉,他恨道:“一定是药王谷!除了药王谷没人能这样恨我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