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柯微愣，在那之前就见过？
“你可能不记得了，当时你带着一个侍卫去打猎，我那次无聊就装成侍卫随行，正好被你挑中了。”苍术看他呆住的样子，忍俊不禁，“那次你说你要捉一只白兔子回去送人，但林子里的都是灰色的野兔，你拉着我愣是找到天黑才回去。”
提到白兔子百里柯才想起来，当时他想捉一只白兔子回去送给颜知，不过他记得，第二天帐篷门口出现一只，他就心满意足的抱走了。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秋天的林子里怎么会有白兔子？！
想到这点百里柯瞪大眼睛看苍术，对方笑了笑，“那是我连夜去镇子里买的，特意挑了只肥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百里柯没想到他和苍术直接还有这样的过去，可惜他记得并不清楚。
苍术趁机摸摸他的脸，“后来你就知道了，我一直跟在你身边。”
“那石羊镇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百里柯感动归感动，有些事还是得问清楚。
“啧，先说好了，我告诉你，你不能生气，更不许赶我走。”就算赶他也不会走的就是了。
当然后面这句苍术并没有说出来，他盯着百里柯点点头，才叹了口气，把隐情缓缓道来。
……
将时间倒回很久之前，也不能说很久，其实也就是一年前，那时候，颜知刚刚遇到薛漠北，百里柯已经习惯了苍术这个很好用的帮手。
某天的夜里，苍术一人在院子里喝酒，他想长醉不醒，可奈何千杯不醉，于是只能一杯杯的灌着，神智清明依旧。
“一人在这里饮酒，是有什么烦心事？”
“与陛下无关。”
苍术冷漠的回道，他本就不是天启人，对皇帝没有什么尊敬，更何况皇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威胁他的人。
百里安并不在意对方的冷漠，兀自在他对面坐下，突然说道：“你今年二十有五了吧。”
“嗯，过了年就二十六了。”苍术心想，原来已经快十年了。
“想不想和朕做个交易，代价就是，你的自由。”百里安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满是老谋深算。
苍术喝酒的动作一顿，自由？这个词曾经对他来说太遥远了，以至于他一顿忘记了它的存在。
“你想让我做什么？”
“九黎最近的动作太多了，朕需要人把这个隐患解决掉。”百里安轻描淡写的说道。
苍术嗤笑，“九黎能存世这么久，历朝历代想解决掉他们的人数不胜数，你不觉得你太狂妄了吗。”
“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会威胁到天启的存在，这是朕责任。”百里安淡淡道。
“我需要加一个条件，你要是能答应过，自由什么的我无所谓。”
百里安挑眉，苍术继续说：“百里柯不能做皇帝，哪怕他是太子也不可以。”
“朕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帮朕除掉九黎。”
“可以。”
“那好，合作愉快。”
“呵……合作愉快。”
那之后苍术就开始暗中帮百里安处理九黎的事情，他的调差速度甚至比颜知等人要稍快一些，至于这些，知道的人除了百里安便只有苍术自己。
苍术不是没想过告诉百里柯，可每次想说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该如何说，你父皇为了除掉九黎放弃了你？
不管怎么说，苍术都觉得百里柯会不好受，于是就一直忍着，在心里时不时感叹一下帝王凉薄，又同时暗喜百里柯这辈子都不会成为皇帝。
……
风微凉，百里柯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第一次知道，心寒是什么样子。
他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在其他人的眼里不过是白费功夫，这个挂着的太子名头可能就是个补偿，自己早在两人交易达成的那天你开始，就成了个笑话。
苍术看他情绪不对，想拉住他的手，却被挥开。
“别碰我。”
“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百里柯笑了笑，“我就是觉得有点好笑，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瞎蹦跶有意思吗？”
苍术不说话，他就知道告诉百里柯会是这个样子，所以才瞒了这久。
“九黎的事结束后你就走吧。”百里柯说完也不等苍术回答，兀自回了屋，至于木盘上的那份梅菜酥，放到凉也没有人去品尝一口。
苍术看着紧闭的房门，捏起一块梅菜酥，又放下，凌厉的眼里不经意间染上几分伤感。
“我怎么舍得走啊，你让我怎么舍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