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这灵渊玩耍了几日,姜竫瞧着卫晏也看新鲜看的差不多了,便好生哄了他:“阿晏,不日我便要前往祖地去觉醒血脉,你好生呆在这里和师兄师姐们玩儿,可好不好?”
他知道卫晏定然会说是,只是他总忍不住仔细哄他的心,免不了好生叮嘱一番。
“好,你放心去罢。”卫晏脱口而出,而后又犹豫了一下,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姜竫的担忧他其实一直都知道,也知道他心里总是怕追不上自己,从而使他们分开。但是卫晏并不能替姜竫排解这个担忧。他心里清楚,这是一种基于事实的担忧,莫说是姜竫,便是他都有一些害怕。倘若他们的修为真的越差越大,便会有各种各样的外界因素出来阻挠他们。虽然他们的决心金石难开,也相信这些因素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但是毕竟是烦人,也害怕有个万一。如今姜竫得以觉醒,两人心里都很高兴。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姜竫会觉醒失败,姜竫在他心里头最是无所不能的。能把所有他自己做不好的事情都处理的妥妥当当,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一起走,断断不可能跌倒在这个小小的血脉觉醒之上。
姜竫这几日认识了许多灵渊弟子,知晓他们都是热心又善良的性子,还有诸多惯来照顾卫晏的师兄师姐在,也就放心的去了。只是去之前终究是让卫晏将他带来的人叫进来两个照顾他,他有许多贴身的事情不喜欢自己以外的人插手,正阳殿的人都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被卫晏所接受。
“不就是去觉醒个血脉,瞧瞧你给担心的。”月晓带着儿子往北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笑姜竫:“又不是去个三五百年,你的阿晏跑不了。”
虽然嘲笑着,但是月晓也总是在心里感叹缘分的神奇。九转殿多少年都没有一个人下界,偏偏这一回就有一个,偏偏还给他的儿子撞上了,拐回了家。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写成话本都是传奇级别的了。
阿晏这个孩子也的确是好。身为姜竫的母亲,月晓对于卫晏没有一处是不满意的,只觉得他处处都好。她自己也并不是那等自家儿子天上的仙女儿都配不上的母亲,她很有自知之明。就各种因素来讲,卫晏和姜竫并不能说堪配,而是姜竫配不上卫晏,卫晏配好几个姜竫都绰绰有余。
身份和资质上的双重差距,也就难怪自家儿子忧心了。
“照顾习惯了,一时离开了难免担忧。”近来姜竫对着他的母亲,也是放松了许多,此时便笑眯眯地回他:“他很少离开我。”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行走,绕过一座大大的主院,眼前便仿佛出现了一条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雪上的辄痕,约有丈许宽,在这平整的雪地上异常明显,通往远方。那有辄痕的雪地极高,几乎是灵渊正常地面的两倍高,月晓携着姜竫走过三阶冰雪铸成的台阶,便踏上了那片雪地。
说是雪地已然不妥,脚下感觉十分踏实,不似下头雪地一步下去便有一个深深的脚印,显然是已经结成了冰。踏上来的一瞬间,风也大了许多。
月晓及时一挥手,一个防护罩挡在了姜竫跟前,替他分去狂风的压力,而她自己在狂风中连头发都分毫未动,看得姜竫暗暗羡慕。这风比雪原外的风要强很多,仿佛有形一般张牙舞爪就扑了上来。姜竫估摸着,就自己现在这个修为,怕是要在这风下吃亏。
“祖地四周设了大阵保护,这凛冽之风便是其一。倘若是生人接近,这风便是一把把利刃,直接从神魂上切过,是极其厉害的阵法。”月晓解释道:“大阵已然有灵,我估摸着他这会儿正在蒙着呢,因为你体内有天狐血脉,却又是个生人,所以才放出了这般试探性的风来。”
还挺可爱。
姜竫忍不住笑了笑:“那他看得见我?”
“这一片都是他的地界儿,他自然看得见你。”月晓小心看了看儿子的神色,觉着刚才那句话自己说的不对,却又见姜竫面色如常,勉强描补一下道:“等你进了祖地,觉醒了血脉,再开了祖庙将魂牌点上去,再来的时候他对你就是清风拂面一般的疼爱了。”
这个阵灵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是看着他们灵渊一代又一代长起来的,也是长辈一般的存在,对待灵渊的孩子自然也是视如晚辈。
姜竫微笑着点点头:“我很期待这一日。”
倘若说他在见到月晓的时候还有些许抗拒之心,在月晓下意识地承认他和卫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抗拒之心了。此番来到了灵渊,看到了灵渊的种种景象,心中对于这个地方也已经有了三四分喜爱之心,故而能够如此轻松的说出这般的话。
“晓晓,这就是你的儿子?”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刚刚提过阵灵,阵灵便在他们跟前现出身来。他化成一个老者形象,身量不高,看着月晓的眼神是慈祥和蔼无比的,拄着的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称呼也是别样的亲昵。
“是的,灵老,这就是我的儿子姜竫。”月晓忙上前一步,露出姜竫从来没有见过的乖巧笑容,将自己的乖儿子姜竫介绍给自己尊敬的长辈。
被称为灵老的阵灵这才将目光转向姜竫,端详了他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又皱了皱眉:“既然是你的儿子,为何不姓月?孩子的父亲姓姜?”
“他的父亲抚养了他这样久,我又亏欠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好意思叫他改姓?月晓忙摇头:“他的父亲的确是姓姜。”
那灵老一想,也的确是如此,便也点了点头,便也对着姜竫笑了笑:“好孩子,我已知晓你是灵渊血脉,心里自然也喜欢你,只是阵法就是如此,规律规矩一时半会破不了,只待你点亮魂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