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竫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池子里。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只觉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太一样了,旁的不说,就单是身体,就比以前强上不少。体内血脉蓬勃流淌,真是风华正茂充满生机之像,浑身上下充斥着无数的神秘与可能,稍微握一握拳,就仿佛握住了力量,清脆的骨节响声穿出来。
这响声在姜竫听来,就仿佛是春风把枝头残雪拂落在地上的声音,象征着冬天彻底过去了,春天要来了。春风拂过来,姜竫的新希望也开始了。今年今日,此时此刻,于姜竫而言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整个人都无比的好,好的仿佛之前的灼烧和疼痛都是他睡着了产生的幻想。
果然如母亲所说,只要睡一觉便好了,不过疼也的确是疼的。
阿晏这个时候会在做什么呢?也许会在修炼,还是在看书,或者是在练剑等他回去?姜竫想着,面上便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此行的最大目的已经达到,姜竫心中满足无比,随手就往池子旁边扔了个帐篷,钻了进去就换好了衣裳。也是感谢小楼宗对弟子的整齐配备,不然明知道祖庙里有个老祖宗,还光溜溜地换衣裳这事情可不是姜竫能够做出来的。但是不换又不行,总不能一直泡在水里。
他取出一套崭新的衣服穿好,把头发粗略拢了拢,便已经有了一股子浊世佳公子的味道,人见了有如春风拂面而来,明月穿林而过,忍不住就朝着他露出微笑。姜竫抬手掀起帘子走了出来,翻手间收了帐篷,定定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往祖庙里头走去。
祖庙之中依然密密麻麻漂浮着一大堆的魂牌,光亮照亮了半座祖庙。姜竫只是刚刚走进去,狐狸雕像上便有老祖的身影显现出来,不似在战场时见到的凝实,反而有点儿虚飘,见了他,面上笑容很是和蔼,开口就夸奖道:“好孩子,你果然没有让老祖失望。”
“多谢老祖对晚辈寄予厚望。”姜竫礼貌地行了个礼:“此事不但背负着老祖的厚爱,更背负着晚辈自己的希望,自然是不会失败的。晚辈也不允许他失败。”寥寥几句话,尽显出极为坚韧的意志和极为完美的掌控力,充满着自信。
老祖想了想月晓给她说过的事儿,当时也就理解了为什么姜竫说这也是他自己的希望。
,有对比就有伤害,可不就得咬紧了牙关拼命追,谁叫那是他认定了,绝对不会放下的人呢?也就只能如此了。
倘若姜竫说卫晏资质太好了,距离越拉越大,追不上了,就不追了,反而想要卫晏停下脚步来等他的话,那老祖可就真的见不得灵渊有一个这样的孩子了,只能亲自出手打死了事了。
“很好。”老祖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你且跪到雕像前来,我为你点亮魂牌。从此你便也是灵渊子弟,享受灵渊的资源和庇护,还有一群可爱的族人。”同时也要承担起应该承担的责任,在灵渊危机之时拿起武器,保卫家园。
这后半句老祖并没有说出来,倘若是放在平常,她是会说出来的,只因那些都是土生土长的灵渊弟子,应该听到这样的话,也应该做到。而姜竫毕竟是不一样,他们灵渊从来就没有养过他,他在过往的二十年中并没有享受过灵渊的好处的自然也就不能要求他去尽应有的义务。但是老祖心中明白,尽管她不说,倘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孩子定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老祖的话中未尽之意,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姜竫自然不会不明白。在他看来,尽管在他过去的二十年里从来没有享受过灵渊的好处,但就凭着今天这一回,还有他的母亲所在,因果所在,灵渊出了什么事他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姜竫往前走了两步,一掀衣摆,直挺挺地跪了在狐狸雕像面前,膝盖个雪地撞出沉闷的声音,双目直视着老祖的眼睛。
老祖伸手一点他的额头,姜竫便感觉到一点儿魂力从他的灵台中抽离,一直飞到老祖手里。老祖不晓得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玉牌,两指并拢便在上头写了姜竫的名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一点魂灵点了上去,那玉牌登时就亮了起来,离开了老祖的手,自动列在了最亮的那一排魂牌里。
这些正值风华的魂牌,都是年轻一杯的孩子们,都是灵渊的未来。
“好了。”老祖笑容愈发慈爱:“魂牌已经点亮,从此刻起,你就是正儿八经的灵渊弟子了。灵渊就是你的家,记得常回家看看啊,孩子。”此时此刻,老祖才像一个三千年的老祖宗,感觉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笑容慈祥和蔼。
“晚辈一定记得。”姜竫允诺道。
“出去吧,你的母亲在外边等你。”老祖挥了挥手:“记得有空的时候,把九转殿那个孩子带来让我见见,老祖我送他一点儿小礼物玩耍。”
“晚辈先替阿晏谢过老祖。”姜竫替卫晏道谢,然后告退,转身就走出了祖庙。
姜竫刚刚走出祖庙的门,便看到自己的母亲立在一侧,许是一个人站着的缘故,她神情冷凝地望着远方,看上去美丽得仿若姑射山的神女一般,让人不敢侵犯。
“母亲。”姜竫给她见礼:“儿子血脉觉醒成功了。”
月晓回过头来看他,眼神柔和了许多,像是没见过一般把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瞧着他体内干净无比,血脉蓬勃流淌,心中已经是满意至极。姜竫血脉觉醒成功她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但是总不好意思跟儿子说你觉醒的时候我就在上边看着不是?孩子恐怕会害羞的。
“很好,母亲就知道你一定是可以的。”月晓笑着点了点头,夸奖了自家儿子:“阿晏已经等你许久了,见你回去定然开心得不行。”
“对了,老祖说她想要见见阿晏。”姜竫想起这茬来,还是得跟自己的母亲提一提:“倘若阿晏愿意来,母亲觉着什么时候带来合适。还要提前和灵老说一声,莫要为难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