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让卫修和卫楚都愣了愣，卫楚直接笑出了声，拍了拍手道：“我们家晏宝果然讨人喜欢，去哪儿都讨人喜欢。”
就从姑娘们的角度来看，他的弟弟长得好，资质好，性子也好，喜欢上他岂不是很正常的？卫楚心里很是美滋滋地想。
姜竫苦笑了一下，垂下头接着道：“那姑娘总是想着法子接近他，去和他说话儿，由此我才发现我的心思。我本以为，只是师兄对师弟的爱护之情罢了。”
姜竫想起彼时自己的害怕和惶恐，在黑暗之中不断纠结徘徊，反复思考着是否要冒着和卫晏闹掰的风险去迈出这一步。他也曾想过一辈子当卫晏的好师兄，守着护着便好，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凑上来的韩燕终究打破了他的理智，让他迈出了这有些禁忌的一步。
“那时我家晏宝可有害怕？你可有胁迫于他？”卫修一挥手，便把姜竫送到了一旁的座位上，眯起眼睛就问他。
眼见着就要问的差不多了，卫老爷子没什么兴趣了，起身摆了摆手就踱步出了大殿，漫不经心地道：“你们两父子慢慢问，反正我老头子是看不上这小子了，我和我小孙子玩儿去。”
“阿祖慢走。”卫楚忙起身送了两步。
“害怕…应该有一些吧。”姜竫细细回想了当时卫晏的反应，忍不住道：“更多的应该是不知所措。在精光秘境中受了魔修心魔影响，我昏迷着将这心思诉诸于口，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只身离开了秘境，往天下去。那也是他头一回离开我，离开小楼宗孤身一人出远门。”
卫修把自己想问的问题一个个问了出来，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姜竫甚至看见他掏出了一张纸，偶尔看一眼，便是一个新的问题。开始只是问他和卫晏的感情问题，后来更是涉及了卫晏十几年来的平时生活等，姜竫都一一回答了。
很明显可以看到卫修和卫楚都面色和缓了些许。
卫修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个年轻人是真的喜欢他的小儿子。卫修也曾经喜欢过一个人，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的。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便满心欢喜，目光柔和眉梢上扬。将与他有关的一切都记得一清二楚。而姜竫很明显就是如此，他甚至将自家小儿子初到小楼宗那一日到如今的每一件事都记得很是清楚，自家小儿子习惯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好像刻在了他的心底一般。
若是他并非真心喜欢自家小儿子，卫修定然会暴怒——即使他本就不同意这件事，也容不得自家小儿子的感情被人如此糟蹋。但此时姜竫却是的的确确认真的喜欢着自家小儿子，是最为纯稚的少年人的喜欢，卫修一时间就觉得有些棘手起来。他本就不是很同意此事，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同意。
只是他到底也不是多不讲道理的人，见姜竫这样喜欢自家小儿子，一下子打鸳鸯的大棒就停在了上头。最最重要的是自家小儿子对他也足够喜欢，姜竫倒是其次，卫修主要是怕自家小儿子不高兴。
“姜竫。”见父亲问的差不多了，卫楚站起身来，低下头俯视着姜竫。叫姜竫说来，那扬起的下巴，和卫晏偶尔扬起来的弧度出奇地相似，正是在这座殿宇里长大的殿下该有的骄傲。
“卫兄请讲。”姜竫放低姿态。
“你需知道，你与我弟弟天差地别，从各个方面。”卫楚慢条斯理地道：“论身份，他是天人五殿的小殿下，将来坐拥半个九转殿的存在。而你不过是三百年内都将弱势的小楼宗弟子罢了。论资质，他乃是天人之体。天生道体，寿命更是天生比你漫长。如此的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够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
“若是不能，不如趁早就离开他。”卫楚勾了勾唇角：“你要知道，天人五殿之中，因为九转殿之特殊，想把女儿嫁给我们家晏宝的人不知有多少。而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挤下她们，得到九转殿的青眼？”
“坦白说，我一点自信都没有。”姜竫低下了头：“阿晏那样优秀，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可挑剔的地方，喜欢他的人太多太多，我只不过是抢占了先机罢了。我并没有特别能够比其他人出色的地方。”
说到底在这段感情里，姜竫终究是卑微的那一个。这个问题在下界时表现并不明显，而来了上界之后就愈发明显，甚至到了姜竫不能忽略半分的地步。
他和卫晏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
他如此坦诚，如此认真地承认卫晏的优秀让他拍马不及，如此痛快地承认自己的卑微，反而让卫楚恍惚了一下，一瞬间反而觉得自己难免有刻薄了。
只是很快卫楚就反应了过来，冷笑一声对姜竫的识趣表示了赞赏：“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和晏宝的差距在哪里。我就明说了吧，此事我们一家人不同意。我等已经得知此事的事，你切不可与晏宝说，和他透露半个字，我就教导你如何修炼。”
卫楚冷着脸威胁姜竫——以他的修为，一只手就能够虐爆姜竫。
不让卫晏此时知道，第一是为了慢慢看他的想法，看看还会不会有改变之意。第二则是因为卫楚并不觉得自己的弟弟知道了之后会顾忌他们的想法而放下姜竫，这就相当于另一种公开，卫楚可不想给姜竫占了这种便宜。
“卫兄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姜竫摸了摸鼻子。
而事实上，他们瞒的也的确好，卫晏一点儿也不知道。在他们谈完之后离开卫楚都殿宇，在卫楚的授意之下，才有人往正阳殿报信，说是姜竫公子来了。
卫晏自然是欢天喜地地迎了出去，他不知道姜竫已经在九转殿呆了一段时间，以为他是刚到，特别开心地拉着他要一起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