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清甜绵长,回味无穷。”放下杯子,韩燕眼睛一亮,对声名远播的九花玉露给予了一百分的肯定。
怪不得他喝的这样欢喜……
姜竫笑了笑,大方地把那一壶新的九花玉露推到韩燕面前:“仙子为我们劳碌,区区谢礼,不成敬意。”
韩燕万分纠结,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正在吃糕点的卫晏,还是收了起来。落落大方地道谢:“劳碌说不上,只是在下着实喜欢,便厚颜收下了。”
“不值什么。”姜竫笑了笑。
是不值什么,他的储物戒里没有千儿也有八百,只是甚少流出罢了。
韩燕道了谢,一侧头便看见那两碟子色香味俱全的春卷稳稳的没人动。姜竫是早就吃完坐着不动的,而还在吃的那个人只是专注地吃面前的花糕,看也不看她摆下的东西一眼。
“道友……为何不吃?”韩燕小心地问道。
“吃糕点。”卫晏只是回道。
韩燕:“可是不合口味?可是吩咐人换了去。”
“不必麻烦了。”姜竫忙拦下要起身的韩燕,无奈地笑起来解释道:“仙子有所不知,他向来固执,只爱吃这糕点和玉露。别的东西,他是不碰的。”
这个人,好像还真的是吃灵气长大的……不食人间烟火。
待得众弟子都吃好了,也收拾妥当了。恒光才请了韩燕:“劳烦仙子带路,在下要领着这些皮猴儿去看看擂台,好叫他们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还斜了师弟师妹们一眼,十足十的不满。
小楼宗弟子都深知,在年龄比他们大的人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只需要闭嘴就对了。
说来好笑——小楼宗没有多少女弟子,有的都在花楼了,而此番前来的女弟子更是只有花楼小师妹柳堆烟一个。
同样是白衣绿边的柳堆烟扶了扶头上的玉簪,巧笑着上前拉过韩燕:“明明我才是这里唯一的女孩子,韩师姐怎么就不看我呢?”
惹得众人哄笑。
今日的昆仑山没有下雪,甚至还出了太阳。雪松松软软地铺了一地,一眼望过去毫无杂色,只有行人四面八方留下的足印。天边云层蓬松的好像下头小镇里阿爷卖的棉花糖一样。太阳悄悄地露了半边儿脸,微微的金光撒在雪地上,折射得耀眼中带着温柔。
韩燕带着柳堆烟在前头带路,姜竫则和卫晏远远地跟在后边。一路走过去,留下一串凌乱无章或深或浅的脚印。
“柳师妹,今早那两位…可真是风采过人。”韩燕挽着柳堆烟的手,装作不经意地赞叹道。
我其实只想问长的最好看的那一个。
柳堆烟笑容明媚灿烂,尤甚于江南春光。
她心里一动,眨了眨眼睛:“韩师姐真是好眼光。那可是我们小楼宗的门面呢。”
这位师姐难不成是看上卫晏师兄和姜竫师兄了?
这其实也正常吧。两位师兄多好看啊。
一行人跟着韩燕一直前行,绕过了十几座宫殿,停在了一片宽阔的地方上。
准确来讲,应该是宽阔平整的悬崖边。
抬头一看,空中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擂台,都不是很大。一座一座连在一起遮盖了天光,看上去蔚为壮观。
“仙灵之会参加之人不知凡几。”姜竫笑着道:“你甚少与人相争,且记住,其中也有不少心肠歹毒之人。若是遇到了,不必手下留情。”
“一切以你自身为重。”姜竫道。
仗着弟子服的袖子是大袖,卫晏悄悄拉了拉他的手,冲他眨眨眼睛:“师兄放心,我定用重锦教他做人。”
见着眼前的这些擂台,姜竫又不免担忧了起来,忍不住操碎了老妈子心:“名次不重要,尽力就可以了。”
怕师弟顺风顺水惯了经受不了打击,若是输了会一蹶不振。
“赢了师兄就会开心。”卫晏抬起头,眯了眯眼睛看着头顶的擂台,心里装的都是志在必得。
姜竫一时无语——没想到拿来哄师弟的话儿会让他记得这样清楚。一时间又不好驳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了半天,方才支支吾吾地道:“不管赢不赢,你尽力师兄都很开心。”
卫晏很明显没听进去。
众人粗略参观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擂台,便各自散去或会房里窝着,或去呼朋唤友一同相会,总之各有各的去处。
姜竫也带着卫晏四处走了走。
卫晏要求去瑶池。
姜竫只得找了个弟子问清了路,便带着卫晏往瑶池去了。
昨日来时看瑶池,只是一个不大的池子,并不曾走近了看。今日天光大亮,走近了看后,却发现这瑶池也极大。风一来便摇出一片绿波。
池中白莲最多,花开如玉盘般大,花瓣颜色如牛乳一般洁白。大大的荷叶随风摇曳,掩映之间煞是娇羞。
“还是重锦好看。”卫晏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好。”姜竫不由得失笑:“你的重锦最好看。”
站在瑶池之前,扶着白玉栏杆细细看了一会儿,卫晏便摇了摇头:“也不如何。为何长汀师叔日夜念叨?”
长汀真人已经不止一次拉着他的重锦吐槽自家的花儿开的不如人家昆仑山红颜涯的瑶池。
“这个说出来就比较尴尬了。”姜竫压低了声音把头凑过去:“是因为长汀师叔和双成真人,双成真人你知道吧?就那天引路的长老。”
“知道。”卫晏也低了声。
“ 长汀师叔跟双成真人少年时就有点儿矛盾。”姜竫道:“据说就是因为双成真人嫌师叔种的花丑,然后两个人打了一架,然后开始各自养花。”
“咱们师叔输了?”卫晏不解道:“怎么会呢?”
“不知道谁赢谁输。”姜竫站直了身子,抬起头遥望瑶池的对岸。
风拂动碧绿碧绿的荷叶,露出了对面的一个人面。
并不是古诗中写的采莲女面似芙蓉人比花娇的。那个人身形微胖,脸也有点儿肉肉的,一眼看过去还颇有点天真可爱。
那眉那眼,分明就是朱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