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我回去那天临时出差了，不是让你去给吗？」
爸爸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
妈妈脸上的不耐烦一扫而空，身体晃了晃，好似想到了什么。
「我那天忙着安抚安安，在那之后就回了研究室，然后忙忘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多了几分颤抖，带着几分焦急。
「可是之后绑匪也没有再打过电话啊，我以为他已经被救了啊。」
妈妈极力辩解着，试图借此来减轻自身的罪恶感。
我只是看着她，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其实绑匪给她打过电话，还是我亲自打过去的。
可我刚刚开口，却被她厉声呵斥。
「别来烦我，安安这边情绪不稳定，我现在没时间管你。」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至于爸爸的电话，我自始至终没有打通过。
电话两头双双沉默着，在我以为爸爸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出声了。
「我在警察局，你过来一趟吧。」
妈妈呆愣地挂断电话，眼神里没有过多的光彩。
她随意脱下白褂，拿起包往外冲。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么慌张，但这是她第一次为我这么慌张。
她坐在驾驶位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囔囔道：
「没事的，肯定没事的，说不定只是他不肯回家。」
我就坐在她的旁边，不过没有看她，而是看着一个小挂坠。
那时一个用红绳子编成的蝴蝶，是我当初送给妈妈的东西。
我学了很久才编好的，虽然成品还是有点歪歪扭扭。
只记得当时妈妈看见了，眼里满是嫌弃，还随意地丢在桌子上。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在这里看见它。
妈妈开车有点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追尾了。
前车跑下来爱她，她也不敢吱声。
好不容易到了警察局，她却犹豫了很久，不敢下去。
直到爸爸再次打电话催她，她才跌跌撞撞地下来车。
刚进门，我就看见爸爸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他原本挺直的背弯了下来。
他抬起头，我甚至可以明显看见他脸上的泪痕。
我有点不确定，他这是哭了吗？
妈妈几步上前，双手扶住爸爸的肩：
「何简人呢？他没事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期望，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
其实他们都知道将我留给绑匪会是什么后果，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准确来说，她不想承认因为自己的错误害死了我。
爸爸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他死了。」
一瞬间，妈妈待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荡然无存。
不过一会，她就笑出声来，她拍了拍爸爸的肩膀。
「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怪他的，而且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之后陪他过一次生日吗？」
「这不还有几天啊。」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颤了颤。
哪怕死了，我还是会因为她们不多见的温柔而心软。
哪怕这可能只是一句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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