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邮件写道：“王助理，为配合调查，厘清我经手的每笔项目款项，麻烦您帮我调取上月15号到20号期间，所有与网红莉莉团队相关的打款凭证。我需要确保每笔账都清晰无误。”
这时间段，恰是举报信中提到的另一笔回扣发生时间。
莉莉就是上次庆功宴上喝多了失言的那位网红。
对方敢在举报信里编造细节，很可能会选择一些表面看起来比较混乱或金额较大的合作项目来做文章。
王玥很快回复邮件：“资料都在这里了。在调取记录时，我发现上月17号下午，有笔支付给莉莉团队的推广服务费，数目似乎比合同约定金额多出了一笔五万元的加急处理费，审批人是赵副主管。”
林凌立刻打开附件核对。
他找到了那笔异常支出。
合同里根本没所谓加急处理费条款，而那笔钱最终流向，指向一个与莉莉经纪公司毫无关联的个人账户。
更可疑的是，这笔付款审批流程非常快，没经过严格复核，直接由赵凯签字通过。
林凌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一手策划的第二阶段，在失去他主导后，陷入混乱。
名义上暂代主管的赵凯，根本没心思推进项目。
赵凯巴不得项目早黄，好证明他当初决策正确，凸显林凌无能。
他现在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在领导面前表现，以及暗中配合陈芷兰，坐实林凌罪名。
对项目，赵凯根本不闻不问，放任自流。
犀利哥性格乖张，团队也同样强势。
林凌之前为敲定合作，与对方多轮艰苦谈判，好不容易才在合同条款和内容底线上达成初步共识。
现在林凌一走，赵凯拖延着不肯在关键问题上做决定。
犀利哥经纪人几次电话催问合同细节和预付款，都被赵凯手下以各种理由搪塞。
几次之后，对方耐心显然耗尽。
“搞什么？你们陈氏这么大公司，办事效率就这么低？”
“之前跟你们林主管谈得好好的，怎么换个人就磨磨唧唧的？”
负责对接的员工被训得满头大汗，只能唯唯诺诺，心里却把赵凯骂了个狗血淋头。
沟通不畅只是一方面，更要命的是，原由林凌亲自把控的推广资源对接和舆论风险预案，也因他离开而停滞。
林凌之前为配合犀利哥合作，已初步预定好几个关键社交媒体推广资源位，并制定了详细舆论引导方案，这些都需要跨部门协调和精准时间把控。
现在那些预定资源位，因后续确认不及时而被其他广告商抢走。
原应提前布局的正面引导内容迟迟未能发布，应对负面舆情的预案更是束之高阁。
结果，犀利哥那边因合作迟迟未敲定，开始在社交媒体上意有所指抱怨某企业出尔反尔，缺乏诚意，立刻引来他庞大粉丝群关注和猜测。
关于“陈氏集团戏耍网红”、“店大欺客”的负面言论开始在网络悄然发酵。
虽未形成大规模舆论危机，但已足以让公关部刘总监如坐针毡。
刘总监气冲冲找到赵凯：“赵主管，你看看网上！关于我们和那个犀利哥合作的事，已经开始有负面声音了！你们营销部到底怎么回事？林主管之前制定的舆论风险预案呢？为什么没有启动？”
赵凯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慢悠悠喝茶：“刘总监，你这话说的，林主管现在不是停职调查了嘛。
他定的方案，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我接手时间也短，很多情况不了解，总不能他留下什么摊子都让我来背锅吧？
再说了，跟那种网红合作，本来风险就大，有点负面声音不是很正常吗？
还是赶紧把这个合作停掉最稳妥。”
刘总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他跟赵凯这种人掰扯不清，只能怒气冲冲去找陈芷若汇报。
一时间，关于网红营销项目执行混乱、风险失控的报告，像雪片一样飞到陈芷若办公桌上。
公关部抱怨舆论压力大，品牌形象受损风险激增。
销售部反映，因前期宣传造势过猛，但后续活动迟迟跟不上，导致部分潜在客户期望落空，开始出现负面反馈。